初春的露水顺着青瓦边缘滴落,砸在林栀的鼻尖上。她蹲在包子铺的屋顶,脏兮兮的手指捏着半个灵兽包,油脂顺着虎牙往下淌。下面那个穿灰袍的散修正在练剑,起手式僵硬得像她昨天烤糊的兔子腿。
"手腕要转,不是甩。"林栀咬着包子含混不清地嘀咕,顺手抄起脚边的烧火棍比划。棍尖沾着的油渍在空中划出亮晶晶的弧线,正好和散修错漏百出的剑招重合。
包子铺老板突然掀开蒸笼,白雾"呼"地窜上来。"小兔崽子又偷包子!"粗粝的吼声惊得林栀一哆嗦,烧火棍"咣当"砸在瓦片上。散修猛地抬头,正对上她沾满包子馅的脸。
三道青色身影从巷口包抄过来的时候,林栀刚把最后一个肉包塞进怀里。巡山弟子的剑鞘磕在青石板上叮当响,她后颈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是昆仑山门那群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
"野种也配偷学昆仑剑法?"领头的弟子剑尖一挑,寒光直指她眉心。林栀侧身闪过,烧火棍"啪"地敲在对方腕骨上。剑刃打着旋儿飞出去,插进隔壁染料摊的大缸,溅起的靛蓝泼了另外两人满脸。
"你们这剑法喂狗都嫌慢!"林栀蹿上竹竿搭的晾衣架,布幡"刺啦"裂开时,她看见三个弟子结成了剑阵。这下玩大了,她舔掉嘴角的油渍,从裤腰摸出昨天顺来的爆破符。
符纸甩出去的瞬间,巡山弟子的剑阵刚好成型。气浪掀翻了三个早点摊,林栀借着烟雾往山门方向跑,忽然听见背后传来奇怪的"咔咔"声。她回头看见自己的手掌在冒青光,像攥了只不听话的麻雀,扑棱棱地要从指缝里钻出来。
茶棚的茅草顶突然被无形的利刃削去半边。测灵盘从某个弟子怀里飞出来,"砰"地在空中炸成碎片。林栀呆看着悬浮在面前的木屑,忽然发现有个白胡子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茶渣堆里,拂尘上的玉串正接二连三地绷断。
"小友可愿让老道看看你的手?"老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栀后退两步撞上枣树,背在身后的手掌发烫——那团青光正在她皮肤下游走,痒得让人想挠。
"你们修仙的最会骗人!"她梗着脖子喊,突然发现老头腰带上别着的玉简红得像烧炭。山门方向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一道银光正劈开晨雾疾驰而来,她下意识攥紧拳头,掌心的青光"嗡"地暴涨 青光暴涨的瞬间,林栀感觉有千万只蚂蚁从掌心钻进血管。茶棚的茅草顶"轰"地炸开,碎草像受惊的麻雀群四散飞溅。她低头看见自己的破裤腿鼓成了灯笼,脚边三片青瓦正违反常理地悬停在半空。
"小友莫慌!"白胡子老头甩出拂尘,玉串在空中绷成直线。林栀突然发现老头鞋尖离地三寸——这老家伙压根没踩实地面!她转身要跑,后颈突然一紧,整个人被无形之力拎到半空,活像被揪住耳朵的野兔。
巡山弟子们的剑阵"咔嚓"碎成光点。领头的那个突然跪地大喊:"参见掌——"话音未落就被炸飞的茶壶砸中脑门,冒着热气的茶水在他头顶浇出个小瀑布。
林栀蹬着腿挣扎,怀里的肉包"啪嗒"掉在老头脚边。油渍在对方雪白的云履上晕开一朵丑兮兮的黄花,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赔不起..."
"好说。"老头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额头,"把右手给老道瞧三息,这双踏云履就送你了。"他袖中飘出块裂开的测灵盘,碎片拼出的图案活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
山门方向的破空声已到耳边。林栀瞥见银光里裹着道窈窕身影,那人脚下的飞剑拖出彗星似的尾巴。她突然福至心灵,冲着老头咧嘴一笑:"再加二十个灵兽包!"
"成交!"老头答得比街边赌徒押注还快。他枯树枝似的手指刚碰到林栀手腕,整条袖子"刺啦"裂成布条。青光顺着老人手臂盘旋而上,把他雪白的胡子染成了半透明的青色。
飞剑在十丈外急刹,剑上跳下的少女一脚踩进染料缸。靛蓝汁液溅上她月白裙摆的瞬间,林栀清楚听见了银牙咬碎的"咯吱"声。
"师尊!您又偷跑出来——"少女的呵斥戛然而止。她盯着老头变色的胡子,佩剑"沧啷"脱鞘三寸:"这野丫头身上是...是..."
"是风灵根。"老头把林栀往腋下一夹,活像猎户逮着了稀罕山货,"而且是会啃测灵盘的那种。"他说话时胡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青芒全顺着袖管钻进了林栀裤脚。
少女的剑尖抖了抖。林栀趁机挣出一只手,冲着染料缸做了个鬼脸:"师姐的裙子比孔雀还花哨!"话音刚落,她突然感觉掌心一烫,三道青芒箭似的射向少女面门。
"叮叮叮!"
少女挽剑成屏的火星还没散尽,老头已经拎着林栀蹿上房梁。林栀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吸气的声音,像寒冬里喝了口辣酒:"好家伙,刚觉醒就能用灵刃?"
瓦片在脚下"咔嚓"碎裂。林栀低头看见巡山弟子们正手忙脚乱地结阵,剑光织成的网朝她兜头罩来。她本能地攥紧拳头,这次整个屋顶的瓦片都开始嗡嗡震颤。
"要糟!"老头突然把她往空中一抛。林栀在失重感中看见老头双手掐诀,自己周身突然裹满蒲公英似的白光。最先崩起来的瓦片擦着她耳畔飞过,削断了少女剑穗上的玉珠。
那颗价值不菲的珠子还在空中打转,林栀已经头朝下栽进了包子铺的蒸笼。白雾"噗"地淹没视野前,她最后看见的是老头袖中飞出的红线——那玩意儿活像长了眼睛,正往她手腕上缠第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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