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从我的手中掉落,鲜红的花瓣散落在地板上,像溅开的血迹。电话那头,警官的声音还在继续:"...所以我们怀疑死者可能不是许嘉阳本人,或者..."
我的视线无法从窗外那个身影上移开。他站在街灯下,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但那微笑的弧度、头微微倾斜的角度,都与许嘉阳一模一样。当他举起手展示耳后的疤痕时,我的呼吸停滞了——那是我用镜子碎片留下的伤口位置。
"程小姐?您还在听吗?"
"有个人...就在我窗外..."我的声音细如蚊呐,"他看起来像许嘉阳,但他耳后有疤痕...真正的许嘉阳没有那个..."
电话那头突然变得嘈杂,警官的声音急促起来:"锁好门窗,不要出去!我们马上派人过去!"
我机械地按照指示行动,拉上窗帘的瞬间,那个身影对我眨了眨眼,然后慢慢后退,消失在夜色中。我的膝盖一软,跌坐在沙发上,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许嘉阳死了。警方确认过。花园里的六具尸体,还有那个被三枪击中的男人...但如果那不是他呢?
警官和两名警员二十分钟后赶到,搜索了周边区域,但那个神秘人已经无影无踪。
"程小姐,我们需要重新梳理一些细节。"年长的警官——陈队长坐在我对面,表情凝重,"您确定许嘉阳耳后没有疤痕?"
"非常确定。"我咬着嘴唇,"那个伤口是我在地下室用镜子碎片划的,就在...就在他死前几小时。"
陈队长和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法医发现死者耳后有近期愈合的疤痕组织,与您描述的位置一致。"
一阵寒意顺着我的脊背爬上来。"这不可能..."
"还有一个发现。"陈队长打开平板,调出一张照片,"死者左手腕内侧有一个小纹身,是字母'M',您见过吗?"
我盯着那个精致的黑色字母,摇了摇头。许嘉阳厌恶纹身,曾说过那是"对完美身体的亵渎"。
"我们查了许嘉阳的出生记录,"陈队长继续道,"他是双胞胎。另一个叫许嘉明,比许嘉阳晚出生四分钟,幼年时被亲戚收养,改了姓氏,但在法律文件上他们依然是兄弟。"
我的胃部扭曲成一团。双胞胎。这解释了一切——为什么有时候许嘉阳的行为会突然变化,为什么地下室断电时他明明在楼上,为什么林琪说她没去过警局却有人用她的声音引我出去...
"许嘉明...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强迫自己问道。
"更危险。"陈队长的声音变得冷硬,"许嘉阳至少有一套自己的'规则',而许嘉明...精神病院的记录显示他完全没有同理心,智商极高,擅长操纵他人。三年前从医院失踪,正是第一起女性失踪案发生的时间。"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自己耳后的疤痕。如果那天晚上在病房给我注射的是许嘉明,如果死在仓库的是许嘉阳...那么现在在外面自由活动的是谁?
"我们需要立即将您转移到安全屋,"陈队长站起身,"许嘉明显然知道您在这里。"
收拾必需品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视频。犹豫片刻后,我点开了它。
画面中是林琪,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住,眼睛因恐惧而睁大。镜头外传来一个声音——与许嘉阳相似,但语调更加轻佻:"暖暖,我们来玩个游戏吧?72小时内来找我,否则你的朋友就要永远成为我的收藏了~记住,一个人来哦,否则...砰!"
视频结束,我的手机掉在地上。陈队长捡起来,看完后脸色阴沉:"别担心,我们会找到林小姐。这不是您的责任。"
但我知道许嘉明是认真的。如果我不去,林琪会死。如果警方介入,林琪也会死。这是专门为我设计的陷阱,而我别无选择。
安全屋是一间普通公寓,位于市中心一栋不起眼的老楼里。两名警官24小时轮班守在门外,所有窗户都装有警报器。理论上,这里绝对安全。
理论上。
第一晚,我辗转难眠,每次闭眼都会看到许嘉阳——或者许嘉明——站在我床边,手里拿着针线和手术刀。凌晨三点,我放弃睡眠,打开电视静音播放,只为有些光线和动静。
门铃在清晨六点响起,我警觉地从沙发上坐起。门外的警官通过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敲门:"程小姐,有位祁安医生,说是您的心理咨询师?"
我皱眉。我没请过任何心理咨询师。透过猫眼,我看到一个高瘦的男人站在走廊里,约莫三十五岁,穿着深蓝色西装,手里拿着公文包。
"我不认识他。"我隔着门说。
男人听到我的声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塞给警官:"程小姐可能不记得了,这是法院安排的心理辅导。她的案件影响重大,心理健康评估是必要程序。"
警官将名片从门缝下塞进来。上面写着"祁安,临床心理学博士,司法心理评估专家",还有法院的官方印章。
"我需要核实。"我拨打陈队长的电话,确认确有此安排。法院担心我的心理状态会影响后续作证,坚持要评估。
尽管一切看起来合法,我依然感到不安。但当祁安进入公寓,近距离看到他温和的棕色眼睛和沉稳的气质时,部分紧张感消散了。
"抱歉这么早打扰您,程小姐。"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我理解您经历的一切,今天的评估可以尽量简短。"
他坐在我对面,没有拿出笔记本或录音设备,只是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您最近睡眠如何?"
"很差。"我老实回答,"噩梦,失眠...害怕睡着后有人闯入。"
祁安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真诚的同情:"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典型症状。您有感到任何不真实感吗?比如怀疑周围人的身份,或觉得许嘉阳还活着?"
这个问题让我心头一紧。我该告诉他窗外看到的那个身影吗?关于双胞胎的发现还未公开...
"有时候...我会恍惚觉得他还在监视我。"我谨慎地回答。
"正常反应。"祁安微笑道,"您的大脑仍在高度警觉状态,寻找潜在威胁。"他停顿片刻,"您知道许嘉阳有个弟弟吗?"
这个突然的转折让我心跳加速。他怎么会知道?这不是应该保密的信息吗?
看到我的表情,祁安迅速解释:"抱歉,我应该先说明—我参与了部分案件分析。双胞胎的发现对理解犯罪模式很重要。许嘉明很可能是共犯。"
"共犯?"这个词让我的血液变冷。
"某些案件的时间线和作案手法有差异,现在可以解释了。"祁安向前倾身,"程小姐,您是否曾注意到许嘉阳的行为有突然变化?比如性格、习惯或偏好的不同?"
记忆碎片突然拼合起来—许嘉阳有时会突然从极度整洁变得随意,从温柔控制变成粗暴急躁;他说过讨厌甜食,但有几次却买了巧克力蛋糕;还有他对蓝色和粉色的矛盾说法...
"天啊..."我捂住嘴,"他们轮流扮演'许嘉阳'?"
祁安的表情变得严肃:"很可能。这也意味着..."
"许嘉明现在可能以许嘉阳的身份活动。"我接上他的话,寒意渗透全身,"包括接近我。"
祁安突然站起身,走向窗户:"您最近有没有收到任何异常礼物或信息?"
"昨天有一朵玫瑰和卡片..."我话音未落,祁安已经拉开了窗帘—窗台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绑着银色丝带。
我们都没听到有人靠近窗户。门外的警官立刻呼叫支援,同时小心翼翼地用警棍挑起盒子,确认没有爆炸物后,拿到室内。
"要等拆弹组吗?"年轻警官问。
祁安摇头:"如果是许嘉明,他不会用这么直接的方式。"他戴上手套,轻轻解开丝带。
盒子里是一缕头发—深棕色,末端染成紫色。林琪最近刚染了这个颜色。下面压着一张照片:林琪被绑在椅子上,背景是一个废弃工厂的内部,她胸前挂着一个电子计时器,显示71:23:15...正在倒计时。
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时间在流逝,暖暖~二哥比大哥更有耐心,但也不喜欢等待哦~♡"
"变态!"年轻警官忍不住骂道。
祁安却盯着照片背景的细节:"这个工厂...我知道在哪里。"他对我说,"程小姐,您不必看这个了。警方会处理。"
但当他们走到另一间房讨论时,我偷听了对话—那个工厂是许家兄弟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父亲去世后就被废弃了。警方已经派人监视,但没发现异常活动。
祁安怎么会知道这些细节?他参与案件的程度似乎远超普通心理专家。
他离开前,递给我一张折叠的纸条:"如果您需要倾诉,随时联系我。创伤后的心理康复很艰难,您不必独自面对。"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打开纸条。上面不是电话号码,而是一行小字:"许嘉明比哥哥更危险—他从不独自行动。别相信任何人。今晚11点,安全通道见。"
我烧掉了纸条,心跳如鼓。祁安是谁?他为什么冒险传递这样的信息?这是另一个陷阱吗?
但最令我恐惧的是他话中的暗示—许嘉明不是独自作案。这意味着除了死去的许嘉阳,还有其他同谋...一个可能仍在监视我的网络。
夜幕降临,我假装早早休息,实际上穿戴整齐,等待着约定时间。10:50,我听到门外换班的动静—比平时早了十分钟,这不寻常。
11点整,安全通道的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祁安站在那里,现在穿着黑色休闲装,神情紧张。
"没时间解释,"他低声道,"警方内部有人被收买了。许嘉明知道所有安全屋的位置。"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后退一步,"你可能是他的人。"
祁安的眼神变得痛苦:"三年前,我妹妹是第一个失踪的。警方认定是自杀,但我知道真相...我接近这个案子就是为了复仇。"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一个笑容灿烂的年轻女孩,站在大学校门前。照片角落日期正是第一个受害者失踪前一周。
"她耳后有个胎记,像心形,"祁安的声音哽咽,"许嘉阳...或许嘉明...把它割下来带走了。"
这病态的细节从未公开过。我内心的戒备稍微松动:"林琪真的在那个工厂吗?"
"是的,但那是陷阱。"祁安递给我一部一次性手机,"许嘉明想要你,不是她。他一直在观察,学**哥的'技巧'...但更加残忍。"
"我们该怎么做?警方有内鬼,你又说不该相信任何人..."
祁安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我有朋友在联邦调查局,不受地方警力管辖。他们正在监视工厂,等待许嘉明现身。"他停顿一下,"但你需要消失,彻底地。我有安全的地方—"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祁安的身体猛地一震,胸口绽开一朵血花。他倒下的瞬间,我看到安全通道下方站着一个身影—穿着警服,手里拿着消音手枪。
不是许嘉明。是个陌生的警察,但眼神中的冷酷如出一辙。
"程小姐,"他微笑道,"许先生等您很久了。"
我转身就跑,冲上楼顶。警察的脚步声紧追不舍,还有对讲机里模糊的声音:"目标往屋顶去了..."
楼顶门被锁住了!我绝望地推拉几下,突然一只手从我身后伸来,用钥匙打开了门—是那个年轻警官,眼神慌乱。
"快走!"他推我进门,"沿着防火梯下去,有辆灰色轿车等你!陈队长安排的!"
我还没来得及问更多,他已经关上门,紧接着是扭打声和一声枪响。我强迫自己移动,沿着生锈的防火梯爬下。灰色轿车确实在那里,引擎运转着。
后门一开,我钻了进去—然后僵住了。车里坐着陈队长,但他的太阳穴有个血洞,眼睛无神地瞪着。
"惊喜吗?"驾驶座传来轻快的声音。后视镜中,一双与许嘉阳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我,眨了眨:"系好安全带,暖暖~我们要赶在警察发现前离开呢~"
许嘉明。不是窗外的那个身影,不是死去的那个"许嘉阳"...是第三个?
我的大脑短路了。双胞胎...但如果不止两个呢?
许嘉明似乎读懂了我的想法,大笑起来:"别担心,暖暖,这次真的只有我一个~二哥比大哥会变装而已~"他启动车子,"现在,我们去找你的好朋友林琪吧?她等得不耐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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