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坦麾下副官旗木得,神情惊惶,步履匆匆踏入那间阴湿逼仄的牢房。甫一跨进门槛,腐臭与血腥混杂的刺鼻气味,如同一头穷凶极恶的猛兽,张牙舞爪地扑面而来,径直往他鼻窍里猛钻。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好似无形的利刃,狠狠刺痛他的鼻腔,搅得他胃中翻江倒海,几欲呕吐。旗木得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满脸皆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
牢房之内,伸手不见五指,漆黑如墨的暗夜仿佛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一切都紧紧笼罩。旗木得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提心吊胆,好似踩在自己的命门之上,生怕惊扰了这死寂之中潜藏的未知凶险。他凭借着往昔的记忆,以及对周遭细微气息的敏锐感知,一步一步地朝着顾景宸所在之处摸索而去。
待到终于靠近顾景宸,借着从牢门缝隙间透进来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微弱光线,旗木得勉强看清了顾景宸的模样,心头陡然一震,好似被重锤狠狠击中。只见顾景宸面色惨白如纸,毫无一丝生气,宛如寒冬腊月里即将消融的残雪,脆弱得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散。他的嘴唇干裂起皮,恰似久旱未雨的土地,一道道裂痕纵横交错,丝丝缕缕的血迹从中渗出,在这昏暗的光线之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紧闭的双眼之下,浓重的黑眼圈宛如两块沉重的铅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脸上,仿佛承载着他无尽的痛苦与疲惫,让他那原本苍白的面容更添几分凄凉与悲戚。
顾景宸的身体时不时地微微抽搐着,幅度极小,却好似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旗木得的心。每一次抽搐,都仿佛是他在与那无形且强大的痛苦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虽力量微弱,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与不屈。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呓语着“沈南意”的名字,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仿佛是从灵魂最深处的隐秘角落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眷恋与挣扎,在这寂静的牢房之中若有若无地飘荡,宛如一曲悲怆的挽歌。
旗木得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动作轻柔却又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缓缓探向顾景宸的额头。指尖刚刚触碰上去,那滚烫的温度便如同一股汹涌的热浪,瞬间席卷而来,差点让他条件反射般地缩回手去。“这烧得着实厉害!”旗木得忍不住低声惊呼,声音之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惊愕与深深的忧虑。他心里明镜似的,倘若顾景宸就这么在这牢房之中丢了性命,元帅千叮万嘱交代下来的事情,可就彻底化为泡影了。
旗木得缓缓直起身子,两道浓眉紧紧锁在一起,宛如两座对峙的山峰,脸上满是凝重之色。他在心中暗自思量:元帅本打算通过绝食这一手段,慢慢地消磨顾景宸的意志,可千万别还没等到目的达成,这人就先断了气。要是元帅为此雷霆震怒,怪罪下来,自己这身官职怕是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弄不好连脑袋都得搬家。
想到此处,旗木得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如疾风骤雨般朝着牢房门口冲去。刚到门口,他目光一扫,便瞧见一名小卒正站在不远处。他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用力招手,将小卒唤到跟前。此时他脸上满是急切之色,语气严厉得好似寒冬腊月里的冰霜:“你,即刻去给我寻个郎中过来!就说顾景宸快不行了,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若有半点延误,哼,仔细你的脑袋!”
那小卒平日里对旗木得便敬畏有加,此刻见他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夜空,语气又如此凶狠,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差点一屁股瘫倒在地。他哪里还敢有半点迟疑,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嘴里喏喏连声,转身便朝着营外疯了似的狂奔而去,脚步慌乱得好似背后有索命的恶鬼在紧追不舍。
旗木得又匆匆折返回到牢房之内,再次将目光投向顾景宸。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其中既有对顾景宸生死未卜,极有可能影响元帅计划的深深忧虑,又隐隐夹杂着对顾景宸在这般残酷折磨之下,仍能顽强坚持到现在的由衷敬佩。那敬佩之情虽如星火般微弱,却在这冰冷残酷的环境之中,显得格外珍贵而又突兀。
牢房之内,顾景宸依旧深陷昏迷,在痛苦的深渊之中孤独地挣扎着,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而旗木得则在一旁焦急地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焦虑之上。他时不时地望向门口,眼神之中满是期盼,盼望着郎中能如救星一般,尽快出现在眼前。此时,牢房之内的气氛愈发压抑凝重,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上。唯有顾景宸那沉重且急促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牢房之中孤独地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他生命的顽强不屈,又似在叹息着生命在苦难面前的脆弱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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