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烬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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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旗木得立于榻前,凝视着气息微弱、似风中残烛般奄奄一息的顾景宸,心中七上八下,慌乱如麻。若顾景宸就此毙命,元帅千叮万嘱之事必将化为泡影,自己恐也性命难保。念及此,他牙关紧咬,心一横,猛地大手一挥,对着手下士卒怒喝道:“将他抬回军营!都仔细着些,若有半分差池,你们的项上人头可就没了!”

士卒们听闻,哪敢有丝毫懈怠,赶忙小心翼翼地将顾景宸从那阴暗潮湿、仿若人间炼狱的牢房抬出。牢房内,腐臭与血腥之气交织弥漫,仿若无数冤魂于黑暗中发出凄厉悲叹,令人几欲作呕。顾景宸虽已虚弱至极,却仍紧咬牙关,即便被折腾得眉头紧蹙,也始终强忍着,未发一声痛呼,那坚毅神色,恰似在与残酷命运顽强抗衡。

一行人匆匆赶回军营,营帐内,烛火在微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跳动火光在营帐布幔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犹如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鬼魅,为这空间添了几分阴森诡异。不多时,郑大夫背着药箱,脚步匆匆闯入,其呼吸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显是一路飞奔,未曾停歇。

郑大夫顾不得喘息,三步并作两步,急切行至榻前。他轻轻伸手,缓缓解开顾景宸身上那件早被鲜血浸透、破烂不堪的衣衫。衣衫解开,顾景宸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势便暴露无遗。郑大夫眉头瞬间紧拧成死结,眼中满是忧虑与不忍。仔细查验一番后,郑大夫神情凝重如暴风雨前的阴沉天际,缓缓开口道:“旗木副官,这位公子情况着实堪忧。肋骨断了三根,右手手臂还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伤口发炎严重,周围皮肉已然红肿溃烂,散发着阵阵恶臭。若不及时妥善医治,恐有性命之忧啊。”

旗木得站在一旁,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情。刹那间,对顾景宸那一丝怜悯,如流星般划过心底,然而,这微弱的同情之光,转瞬便被对自身安危的考量所吞噬。他满心忧虑的,仍是顾景宸若就此殒命,元帅交代的任务无法完成,自己恐将大祸临头。他不禁眉头紧皱,语气中难掩焦急与不耐,近乎咆哮地催促道:“郑大夫,你务必得想想法子!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治好,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郑大夫被旗木得这近乎失控的语气吓得一哆嗦,赶忙连连点头。他急忙从药箱里取出银针、草药等物,双手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他先将银针置于烛火之上,仔仔细细地消毒,那银针在跳跃的火焰映照下,闪烁着诡异而冰冷的光芒,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艰难治疗而颤抖。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专注而坚定,双手精准而迅速地将银针刺入顾景宸身上的穴位,试图以此缓解他的疼痛。紧接着,他又缓缓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刀刃在烛光下寒光一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忍,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还是狠下心来,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处的脓血和腐肉。每一刀下去,顾景宸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浸湿了枕巾,仿佛在诉说着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旗木得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那一丝潜藏的同情,又不由自主地稍稍泛起,眼神中也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对自身安危的担忧如潮水般再次将这一丝同情淹没。他紧紧咬着嘴唇,牙齿几乎要嵌入肉中,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仿佛在与内心的纠结做着激烈的斗争。

治疗过程漫长而艰难,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凝固了一般。郑大夫累得额头满是汗珠,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如同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终于,伤口处理完毕,肋骨也大致复位,郑大夫为顾景宸敷上了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草药。这草药虽气味难闻,却仿佛带着一丝生的希望,在这弥漫着绝望气息的营帐中,显得尤为珍贵。郑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声音疲惫而沙哑地说道:“接下来这几日至关重要,必须好生照料,按时换药,饮食方面也得格外注意。我先开几副药,一定要按时煎给他服下。千万不可有丝毫马虎,否则,一旦病情恶化,就算是华佗再世,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旗木得连忙不迭地点头,赶忙安排士卒去煎药。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榻上的顾景宸,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小子命还真是硬,但愿他能熬过这一劫,可别耽误了元帅的大事。要是他能乖乖听话,配合元帅的计划,说不定还能留他一条小命。”随后,他转过身,对着守在营帐外的亲兵,声色俱厉地吩咐道:“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好好守着,一刻都不许松懈!眼睛都给我瞪得大大的,要是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来报!要是让他跑了,或者出了什么岔子,你们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日子在紧张与担忧中一天天过去,顾景宸在郑大夫的精心治疗和士卒们的悉心照料下,病情逐渐有了稳定的迹象。他偶尔会悠悠转醒一会儿,但意识依旧十分模糊,仿佛置身于一团迷雾之中,难以分清现实与虚幻。在这混沌的意识里,他嘴里依旧时不时地呓语着“沈南意”的名字。沈南意那温润的笑容、关切的眼神,如同黑暗中熠熠生辉的曙光,一次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支撑着他在这艰难无比的处境中顽强地坚持下去。

这一日,旗木得如往常一样来到营帐查看顾景宸的情况。正巧,顾景宸微微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透着深深的迷茫与虚弱,仿佛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小鹿。他瞧见旗木得,嘴唇微微动了动,试图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极其微弱、几不可闻的声音。旗木得见状,踱步走到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冷淡如冰:“你给我好好养伤,别在这儿给我耍什么花样。元帅的计划,你最好乖乖配合,不然的话,有你好受的。”

顾景宸心中暗自思量,如今自己深陷敌手,双方实力悬殊巨大,若一味地强硬抵抗,无疑是以卵击石,只有死路一条。为了能再次见到沈南意,他咬了咬牙,暗暗下定了决心,决定先假意归顺萨尔坦。他微微点了点头,声音虽微弱,却透着一股坚定:“旗木副官,多谢元帅的不杀之恩,我已经想明白了,愿意归顺元帅,为元帅效犬马之劳。只是我如今伤病缠身,实在是虚弱不堪,希望旗木副官能够向元帅替我求情,让元帅给我些时日调养身体。”

旗木得听了这话,心中不禁一喜,但多年在军中摸爬滚打的经验,让他心中仍存疑虑。他紧紧盯着顾景宸的眼睛,试图从那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一丝破绽,如同猎鹰盯着猎物一般,眼神锐利而警惕:“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假意归顺,一旦被元帅发现,那下场可是死路一条,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顾景宸迎着旗木得审视的目光,目光显得格外诚恳,眼中透露出一丝决然的神色,仿佛在向天地起誓:“我顾景宸向来言出必行,一诺千金。既然已经决定归顺,就绝不会反悔。还望旗木副官在元帅面前多美言几句,帮我说说好话。”

旗木得微微点了点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希望你能说到做到。等你伤养好了,就去面见元帅,要是能为元帅立下功劳,元帅自然不会亏待你。”说罢,他便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营帐。

顾景宸望着旗木得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那光芒中,藏着他对沈南意的思念,以及为与之重逢不惜一切的决心。他深知,这仅仅只是他计划的开端,往后的路,必定更加艰难险阻,但为了心中所念之人,他愿意倾尽所有,赌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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