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道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锁定了白堂。
篝火跳跃的光影在他满是沙尘污垢的脸上晃动,破烂的斗篷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高举着双手,摊开空空的掌心,姿态透露出刻意的疲惫与无害。
“嘿!别紧张!”
那个追驮兽的年轻人最先反应过来,手依然按在砍刀柄上,警惕地喊道,
“你他妈从哪儿冒出来的?沙暴里钻出来的耗子?”
他身后的同伴也围拢过来,武器虽未出鞘,但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哨塔上的号手死死盯着白堂,旁边的守卫端起了枪。
营地中央的喧闹低了下去,更多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包括那个被称为“烟斗”的老者。
他停止了抽烟,锐利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白堂身上,眉头微蹙。
“迷路的。”
白堂的声音沙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干涩,他微微侧身,指了指身后狂暴的风沙,
“沙蝎在驿站那边发了疯,炸得地动山摇,我差点被埋在里面。看到这里有火光,听见号角,就……碰碰运气。”
他刻意提到了“沙蝎”和“驿站”,这是最有力的身份说明,也是试探。
“沙蝎?” “驿站炸了?”
人群里响起几声低低的惊呼和议论。
沙蝎的凶名在废土上无人不晓,驿站更是附近区域重要的聚集地。
白堂狼狈不堪的样子和他提到的惨烈景象,瞬间增加了他话语的可信度。
那个追驮兽的年轻人稍微放松了点按刀的手,但眼神依旧警惕:
“就你一个?沙蝎没追来?”
他下意识地朝白堂身后的风沙望去,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沙蝎的装甲车冲破沙幕。
“暂时甩掉了。”
白堂言简意赅,没有过多解释自己如何脱身,那只会引来更多怀疑。
他的目光越过年轻人,投向人群后方那个捏着烟斗的老者。
“风太大,能借个角落避避吗?等沙暴小点就走。不会白待。”
他暗示自己可以付出代价。
人群的目光也随着他看向了“烟斗”。显然,这位老者是营地里能做主的人之一。
“烟斗”老者缓缓吐出一口青烟,烟雾在风沙中迅速消散。
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篝火光亮的边缘,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白堂,仿佛要剥开他破烂的伪装,看清里面的骨头。
“沙蝎炸了驿站?
”老者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久经风霜的沙哑,和他手中的烟斗一样,有种沉甸甸的分量。
“为什么?”
“抢东西,杀人。”
白堂回答得很直接,
“一个情报贩子,还有抗辐射针剂。场面很乱,铁锈医生的地盘也被他们掀了。”
他再次抛出关键信息,观察老者的反应。
听到“情报贩子”和“抗辐射针剂”,“烟斗”的眼神似乎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吸了口烟斗,沉默了几秒。风沙在营地周围呼啸,篝火噼啪作响。
“沙蝎的‘毒刺’亲自带队?”老者又问。
“疤脸在指挥杀人。”
白堂确认。疤脸是毒刺手下悍将,这点废土上都知道。
老者点了点头,仿佛确认了什么。
他挥了挥拿着烟斗的手,对那个年轻人说:“阿木,带他去火堆边烤烤。给口水喝。”语气不容置疑。
叫阿木的年轻人愣了一下,显然对老者的决定有些意外,但还是应了一声:
“是,烟斗叔。”
他转向白堂,眼神依旧带着审视,但敌意少了很多:
“跟我来。别乱走,也别乱看。”
白堂放下举得有些发酸的手臂,低声道:
“多谢。”
他跟在阿木身后,走向营地边缘一堆较小的篝火。
他能感觉到背后无数道目光的注视,有好奇,有警惕,也有漠然。
那个“烟斗”老者的目光尤其沉重,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背上,直到他坐到篝火旁的一块石头上。
阿木拿来一个破旧的铁皮水壶,里面是温热的浑浊液体,带着一股土腥味,但确实是水。
白堂没有嫌弃,接过来小口啜饮,干裂的喉咙得到滋润,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篝火的温暖驱散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小腿伤口的刺痛似乎也缓和了一些。
他小心地将水壶放在脚边,没有试图去打听什么,只是安静地烤着火,恢复着体力,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营地。
他看到“烟斗”老者回到了中央大帐篷前,和那个背着长管步枪的壮汉继续低声交谈。
他们的目光不时扫向自己这边。营地的其他人也渐渐恢复了之前的活动,但气氛明显比之前凝重了许多,谈论的声音也压低了。
沙蝎和驿站的消息,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
白堂靠在冰冷的岩石上,闭上眼睛,看似在休息,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这个营地,这个“烟斗”,暂时接纳了他,但绝非信任。
沙蝎的威胁近在咫尺,他必须尽快获取有价值的东西——方向、补给,或者关于057F3A节点的更多信息。
而突破口,很可能就在那个深不可测的老者身上。
他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时间在风沙呼啸和篝火噼啪中流逝。
沙暴似乎有了一点减弱的迹象,至少能见度提升了几米。
就在白堂思考着如何接近“烟斗”时,哨塔上突然传来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哨音!
呜——!
紧接着,是号手变了调的嘶吼:“东北方向!有动静!车队!沙蝎的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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