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章：不愉快的初遇

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陈暮把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盯着那张被她揉皱又展开的数学试卷。鲜红的"53"分旁边，老师用红笔写着："请家长签字"。

"暮暮，下来吃饭！"哥哥陈默的声音穿透房门。

陈暮慢吞吞地把试卷塞进书包最底层，拖着脚步下楼。餐桌上多了一副碗筷让她皱起眉头。

"今天有客人？"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问。

陈默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嗯，我请了林筱来给你辅导数学。"

筷子"啪"地掉在桌上。陈暮猛地抬头，"谁？"

"林筱，我篮球队的队友，去年数学竞赛省一等奖..."

"我不需要什么家教！"陈暮站起来时撞到了桌子，碗里的汤晃了出来。

"坐下。"陈默抽了张纸巾擦桌子，"你的数学再这样下去，连艺考文化线都过不了。"

"我可以..."

"音乐学院也要350分以上，"陈默打断她，"你上次模拟考才280。"

陈暮咬住下唇不说话。她知道哥哥说的是事实，但一想到要被一个陌生人盯着学最讨厌的数学，胃里就一阵发紧。

"他什么时候来？"她最终不情愿地问。

"明天下午三点。"陈默松了口气，"给他个机会，好吗？"

陈暮没回答，把排骨咬得咯吱作响。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五分，陈暮还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故意把电视音量调得很大。门铃在三点整响起。

她故意等了半分钟才去开门，还特意把头发揉得更乱些。

门外的男生比她想象中要高，白衬衫的袖口整齐地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在看到她的装扮时微微睁大，但很快恢复平静。

"陈暮？我是林筱。"他的声音像他整个人一样，干净得不带任何情绪。

陈暮堵在门口，故意上下打量他，"我哥说的那个数学天才？"

林筱推了推眼镜，"陈默说你很抵触补习。"

"知道还来？"她挑衅地扬起下巴。

林筱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我答应的事就会做到。"他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屋内，"可以进去吗？"

陈暮不情愿地侧身，注意到他走路时背挺得很直，像她钢琴老师总要求的那种姿势。

林筱在茶几前坐下，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陈暮瞪大眼睛——那是她这学期所有的数学试卷！

"你哥提供的，"林筱平静地说，"我看过了，你的问题主要是基础不牢。"

"我知道我基础差，不用你..."

"不是差，"林筱打断她，"是断层。"他抽出其中一张试卷，"这里，初中水平的因式分解你都做错了，但后面的立体几何反而对了。"

陈暮涨红了脸，"那又怎样？"

"说明你不是学不会，是根本没认真学。"林筱的声音依然平静，却让她更加恼火。

"你以为你是谁？"陈暮一把抢过试卷，"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优等生！"

林筱没有被她突然爆发的情绪影响，只是从包里拿出另一叠纸，"先做这套基础题。"

陈暮扫了一眼，全是她最讨厌的代数题。她把试卷推开，"我说了，我不会。"

"那就从第一题开始讲。"林筱的笔尖点在题目上，"看这个方程式..."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像一场煎熬。无论林筱怎么解释，那些数字和符号在陈暮眼里就是无法形成有意义的联系。她的注意力不断飘向角落的钢琴，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着肖邦的节奏。

"你在听吗？"林筱突然问。

陈暮猛地回神，"太难了，我根本听不懂！"

林筱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那我们换个方法。"他指着题目，"把这个x看作中央C键..."

"什么？"

"你不是钢琴弹得很好吗？"林筱的笔在纸上画出一排琴键，"把这个等式想象成乐谱..."

这个方法确实让陈暮多坚持了十分钟，但当她发现还是做不对题时，挫败感更强烈了。

"没用！"她把笔摔在桌上，"我就是学不会数学！"

林筱静静地看着她，突然问："你学一首新曲子要练多久？"

"看难度，简单的几天，难的几个月。"

"第一次弹就能弹好吗？"

"当然不能！"陈暮不耐烦地说。

林筱把试卷推回她面前，"那就别指望第一次做数学题就能全对。"

陈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抓起笔，在纸上狠狠划了几道。

"今天就到这里吧。"林筱开始收拾东西，"周三我再来。"

陈暮惊讶地抬头，"还要来？"

"嗯。"林筱站起身，"下次我们从更基础的内容开始。"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转身，"你讨厌的不是数学，是学不会的感觉。"

门关上后，陈暮呆坐在原地。茶几上留着那张她划破的试卷，旁边是林筱工整的笔记。她鬼使神差地拿起来看，发现他在每道题旁边都写了详细的解题思路，甚至画了小音符来标记步骤。

窗外，雨还在下。陈暮走到钢琴前，弹起一段忧伤的旋律。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林筱说最后一句话时镜片后闪过的神情——那不像责备，倒像是...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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