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哥哥的秘密

第3章：哥哥的秘密

周六清晨，陈暮被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吵醒。她揉着眼睛走下楼，发现厨房里站着两个背影——一个是她熟悉的哥哥陈默，另一个高挑的身影赫然是林筱。

"你们在干嘛？"陈暮扒在厨房门框上，睡裙的一边肩带滑了下来。

陈默转过头，脸上沾着面粉，"醒啦？我们在做松饼。"他举起搅拌碗，里面的面糊稀得能照出人影。

林筱站在灶台前，白衬衫外系着一条格格不入的卡通围裙，手里拿着锅铲的样子活像个实验室里操作精密仪器的科学家。看到陈暮，他微微点头，"早。"

"为什么他在我们家做早餐？"陈暮指着林筱问哥哥。

"我请他来吃早饭啊，"陈默咧嘴一笑，"顺便讨论下周的篮球赛。"他凑近陈暮耳边，压低声音，"而且我想看看你们俩上课是什么样子。"

陈暮翻了个白眼，伸手去够冰箱里的牛奶。林筱却先一步打开冰箱，取出一盒牛奶递给她。两人的手指在冰凉的纸盒上短暂相触，陈暮迅速缩回手，牛奶盒差点掉在地上。

"小心。"林筱稳稳地托住盒子。

陈默在一旁笑得意味深长，"你们相处得不错嘛。"

"闭嘴。"陈暮瞪了哥哥一眼，抱着牛奶盒坐到餐桌旁。

厨房里，陈默用手肘捅了捅林筱，"怎么样，我妹妹是不是很难搞？"

林筱把松饼翻了个面，"还好。"

"得了吧，"陈默压低声音，"她从小就被宠坏了。爸妈工作忙，基本上是我带大的。这丫头十岁就能把钢琴老师气哭，十四岁..."

"哥！"陈暮在餐厅大喊，"我听得见！"

陈默做了个鬼脸，把煎好的松饼装盘。三人在餐桌前坐下，陈暮注意到林筱的松饼金黄完美，而哥哥的那几块不是焦了就是没熟透。

"林筱你做饭也这么厉害？"陈暮戳着自己盘子里的松饼。

"他什么都很厉害，"陈默嘴里塞满食物，"篮球、学习、连打游戏都能..."

"陈默。"林筱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陈暮突然发现，林筱耳尖微微发红。这个发现让她莫名开心，故意追问："哦？林学长还有什么隐藏技能？"

"别听他胡说。"林筱低头喝咖啡，镜片上蒙了一层雾气。

早餐后，陈默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临走前冲林筱眨眨眼，"好好教我妹啊。"

林筱无奈地摇摇头，转向陈暮，"今天继续基础练习。"

陈暮趴在茶几上，看着林筱从包里拿出教材。他的动作总是那么有条不紊，每样东西都摆在固定的位置。她突然注意到他右侧脖子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平常似乎被衬衫遮住，不仔细看特别像吻痕。

"那是怎么弄的？"她指着那道疤问。

林筱下意识地拉了下领口，"小时候的意外。"

"什么意外？"

"陈暮，"林筱推了推眼镜，"专注。"

今天的数学题比上次难了一些，陈暮咬着笔杆，眉头紧锁。林筱坐在她对面，时不时指出她的错误。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

"不对，"林筱指着她的计算步骤，"这里符号错了。"

陈暮烦躁地把草稿纸揉成一团，"我永远都搞不清这些正负号！"

"就像音乐里的升降号，"林筱拿过她的笔，"弹错升降号会怎样？"

"很难听啊。"

"数学也一样。"林筱在纸上写下几个例子，"看，这个负号就像降号，会改变整个..."

他的讲解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陈默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林筱犹豫了一下，按了拒接。

"不接吗？"陈暮问。

"上课时间不接电话。"林筱继续讲解，但不到一分钟，电话又响了。

这次陈暮看到了来电显示——"陈默妈妈"。林筱的表情变了，立刻接起电话。

"阿姨好...是的，他在我这儿...不，他没事...好的，我会转告他..."

挂断电话，林筱的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陈暮问。

"你妈妈找陈默，"林筱斟酌着词句，"好像有急事。"

陈暮皱起眉头，"他刚才不是说去训练吗？"

林筱没有立即回答，这个迟疑让陈暮更加怀疑。"他去哪儿了？"

"他..."林筱叹了口气，"他去医院了。"

"什么？"陈暮猛地站起来，"他生病了？"

"不是，"林筱示意她坐下，"是去看你爸爸。你爸爸昨天半夜胸口疼，住院观察。"

陈暮呆住了。爸爸住院了，而全家人都瞒着她？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陈默说不想影响你期中考试。"林筱轻声解释，"你爸爸只是常规检查，没有大碍。"

陈暮抓起手机就要打给哥哥，却被林筱按住手。"他让我保证按时给你上课，"林筱说，"他很快会回来。"

"我才不管什么课！"陈暮甩开他的手，眼眶发热，"那是我爸爸！"

林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始收拾书本。"走吧，我陪你去医院。"

计程车上，陈暮紧握手机，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林筱坐在她旁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却在她因为急刹车而前倾时迅速伸手挡在她前面。

"谢谢。"陈暮小声说，注意到他的手掌很宽大，指节分明，是一双既能弹琴又能打球的手。

医院走廊上，陈暮远远就看见哥哥垂头坐在长椅上。陈默抬头看到他们，明显愣住了。

"暮暮？你怎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陈暮冲过去捶打哥哥的肩膀，"爸爸怎么样了？"

陈默抓住她的手，"没事了，只是轻微心绞痛，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他看向林筱，眼中带着询问。

"她有权知道。"林筱平静地说。

陈默叹了口气，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怕你担心嘛。你最近为了数学那么焦虑..."

"我才没有！"陈暮反驳，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病房里，陈爸爸正靠在床上看报纸，看起来精神不错。"哟，我家小公主来啦？"

看到爸爸没事，陈暮才真正松了口气。陪爸爸聊了一会儿后，她走出病房，看见哥哥和林筱在走廊尽头低声交谈。陈默的表情很严肃，而林筱则时不时点头。

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哥哥看起来那么...脆弱？陈暮从没见过这样的陈默，他总是家里最阳光、最可靠的那个。

回程的公交车上，陈默坐在两人前面。陈暮悄悄问林筱："我哥还跟你说了什么？"

林筱望着窗外，"他说...他很害怕。"

"害怕？我哥？"陈暮难以置信。陈默在她心里永远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超级英雄。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时候。"林筱的声音很轻，"特别是...当你很在乎的人可能离开的时候。"

陈暮突然想起林筱脖子上的疤痕，和他提到母亲时闪躲的眼神。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数学天才，或许也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天晚上，陈暮半夜起来喝水，发现哥哥房间还亮着灯。推开门，她看见陈默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几本医学书籍。

"哥？"

陈默吓了一跳，迅速合上书，"还没睡？"

"你在看什么？"陈暮走近，看到书皮上写着《心脏病学概要》。

"随便看看。"陈默试图掩饰，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

陈暮突然明白了哥哥的恐惧有多深。她抱住陈默，感受到他微微发抖的肩膀。"爸爸会没事的，"她说，"我们都会好好的。"

陈默紧紧回抱她，像小时候那样。那一刻，陈暮意识到，她一直依赖的超级英雄，其实也需要被人理解和安慰。

第二天辅导时，林筱带来了一盒巧克力。"给你哥的，"他说，"他喜欢这个牌子。"

陈暮接过盒子，突然问："你和我哥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林筱整理书本的手停顿了一下，"大一篮球赛，我扭伤脚踝，他背我去医务室。"

"就这样？"

"就这样。"林筱的嘴角微微上扬，"有时候友谊不需要太多理由。"

陈暮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很羡慕哥哥有这样的朋友。她低头翻开数学书，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期待下一次的辅导。

也许，数学并不那么可怕。也许，了解一个人，就像解一道复杂的方程式，需要耐心和步骤。而她现在，才刚刚写下第一个"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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