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涧水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刺入林月白的骨髓。
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泥沙和断枝,无情地冲击着她,试图将她拖入更深、更黑暗的水底。每一次挣扎着浮出水面,都只是徒劳地呛入更多浑浊腥冷的河水,肺部火烧火燎,意识在刺骨的寒冷和窒息的绝望中迅速模糊。
“宿主!坚持住!”十一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尖锐地在她脑中回荡,像一根试图拽住她下坠灵魂的细线。
混乱中,手腕处传来骨头几乎要被捏碎的剧痛,那是江野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箍着她,任凭水流如何冲击也不曾松开分毫。另一只手臂则被方时宴紧紧抱住,那力量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勒得她肋骨生疼。两个男人都在用身体为她抵挡最猛烈的冲击,试图将她托离灭顶的漩涡。
然而,大自然的力量是渺小人力难以抗衡的。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三人,在狭窄嶙峋的涧道里横冲直撞。林月白只觉得后背猛地撞上一块水下凸起的巨石,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冰冷的河水瞬间灌入口鼻,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最后残留的画面是江野额角淌下的血线被水流冲散,以及方时宴那双失去眼镜后、赤红如困兽般绝望的眼眸。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像沉船般缓慢地上浮。
首先感受到的是。温暖
一种干燥的、令人眷恋的暖意,温柔地包裹着她冰冷的躯体,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气和死亡的阴影。随后是身体各处传来的、迟钝而绵密的疼痛,尤其是后背和手腕,火辣辣地昭示着存在。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里,映入的是陌生的、带着暖黄色光晕的天花板,线条简洁而冷硬。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的雪松香气——一种刻入骨髓的熟悉感。
她微微偏头,视线艰难地聚焦。
裴妄。
他就坐在床边的一张单人沙发里。暖黄的落地灯光勾勒出他雕塑般完美的侧颜,少了平日的锐利,却平添了几分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阴鸷的沉寂。
他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此刻,他正垂着眼睑,专注地看着手中平板电脑上滚动的数据,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窝和紧抿的薄唇上,侧脸的线条绷紧如刀锋,周身散发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他似乎没有立刻察觉到她醒来。
林月白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
这细微的动静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裴妄握着平板的手指猛地一紧,指节瞬间泛白。他倏然抬眸,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精准地锁定了她,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失而复得的庆幸、余悸未消的惊怒,以及一种几乎要焚毁一切的、冰冷的戾气。
“醒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打破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寂静。
林月白想点头,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牵扯得浑身疼痛。她只能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脆弱的蝶翼,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
裴妄放下平板,起身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他俯身,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小心地拂开她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易碎的瓷器。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苍白脸上残留的泥痕、手腕处被江野勒出的青紫淤痕,以及被粗糙岩石刮破的手肘时,眼底那点仅存的温度瞬间冻结,重新被骇人的冰风暴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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