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白在庄园躺了一个多月,不知道是不是裴妄特意叮嘱过,这一个月多月手机上都没有人找她。
心理医生每天都来,治疗一个小时就离开,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
裴妄的存在,如同一种恒定的背景音,开始以一种微妙的方式融入林月白咸鱼世界的日常旋律。
他不再仅仅是那个带来无形压力的源头,更像是一个……偶尔会刷新在她安全区边缘的、沉默的NPC。
林月白发现自己竟然在慢慢习惯。
习惯他偶尔倚在娱乐室门框边,沉默地看她打游戏或追番。
起初她还是会条件反射地僵住,但次数多了,只要他不靠近,她就能强压下那股社恐的应激反应,努力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屏幕上,只是脊背会不自觉地挺直几分。
习惯他有时会在晚餐后,不是直接回书房,而是踱步到露台门口,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或者翻看几页他带来的纸质文件。
她则缩在懒人沙发里,抱着平板假装专注,实则竖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等他待够了自行离开。
习惯他带来的那些无声的“关怀”——新游戏、新零食、更舒适的靠垫……她甚至开始会对着新到的、包装精美的进口巧克力小声嘀咕一句“这个牌子没吃过诶”,第二天,管家就会“恰好”送来同品牌不同口味的试吃装。
一种奇异的、带着点麻木的平静笼罩着她。只要他不主动制造“社交事件”,这种“同在屋檐下,各自安好”的状态,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直到某天下午,林月白正抱着巨大的安抚玩偶,缩在沙发里看一部催泪的动漫电影。
剧情进行到高潮,女主角在雨中撕心裂肺地哭喊,林月白看得眼眶发红,鼻子发酸,下意识地伸手去够茶几上的纸巾盒。
指尖刚碰到纸巾盒边缘,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比她更快地拿起了盒子。
林月白:“!!!”
她猛地抬头,心脏差点跳出胸腔。裴妄不知何时坐在了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正拿着那盒纸巾,平静地看着她。
“宿……宿主!”十一的声音带着点小激动,“触发随机小任务:接受裴妄递来的纸巾,并说‘谢谢’。任务奖励:外貌➕2自由值➕2!”
这一个月下来系统考虑到宿主现在的特殊性,把任务难度降低了,林月白这一个月也做了不少日常小任务。
但因为任务难度小,所以获得的奖励也少。
智力已经到了20,体质到了30。
裴妄看着她瞬间瞪大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像受惊的小鹿般僵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挣扎和犹豫。他拿着纸巾盒的手,就那样静静地伸着,没有催促,也没有收回,只是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耐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最终,林月白接受了任务,接受纸巾而已。
林月白的心脏还在狂跳,脸颊也因为紧张和刚才的感动剧情而泛着红晕。
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感,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捏住了纸巾盒的一角。
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了裴妄的手背。
那一瞬间的触感——微凉、干燥、带着属于男性的、不容忽视的力度感——让林月白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猛地缩回了手,连同那盒纸巾一起抱在了怀里。
“谢……谢谢。”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带着明显的颤音和羞窘。
说完,她立刻把头埋进巨大的安抚玩偶里,只露出一点通红的耳尖,仿佛刚才用尽了毕生的社交能量。
裴妄看着怀里抱着纸巾盒、像只受惊后把自己藏进壳里的蜗牛般的女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被她指尖擦过的手背。
那点微弱的、转瞬即逝的触感,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
他清晰地看到她刚才挣扎的过程,看到她最终克服恐惧伸出的手,看到她因为一点点触碰就羞得躲起来的样子……笨拙、真实、毫无矫饰。
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的暖意,如同温泉水般包裹了他冷硬的心脏。
他喜欢看她这种真实的反应,喜欢看她因为自己而产生哪怕一点点小小的波动。这比任何刻意的讨好或谄媚都更让他感到……愉悦。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似乎柔和了一分。他没有再打扰她,起身,无声地离开了娱乐室。
直到确认他走了,林月白才敢从玩偶里抬起头,大口喘着气,感觉后背都汗湿了。
“任务……任务完成了吗?”她心有余悸地问十一。
“完成啦!”十一欢快地回答,“宿主真棒!”
林月白说道:“看样子,外貌给你,自由值加到智力上。”
林月白看着怀里的纸巾盒,又摸了摸自己狂跳过后逐渐平复的心脏,心情有些复杂。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裴妄似乎……也没那么凶?
这次小小的“接触”,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开始扩散。
宿主数值
外貌:50
智力:22
体质:30
几天后的晚餐时间。管家照例上来“请”。林月白挣扎了一下,想到自由值的诱惑,万一又有任务呢?以及今晚菜单里有她馋了好几天的芝士焗龙虾,最终还是慢吞吞地跟着下去了。
餐厅里,裴妄已经在主位。今晚他穿着深灰色的羊绒衫,少了几分西装的冷硬,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深邃的五官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立体俊朗。
他正慢条斯理地用刀叉处理着盘中的牛排,动作优雅流畅。
林月白依旧坐到离他最远的位置,埋头苦吃。芝士焗龙虾果然不负所望,浓郁的奶香包裹着鲜甜的虾肉,好吃得让她眯起了眼睛,暂时忘记了紧张。
裴妄的目光落在她满足的小脸上,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忽然开口:“过来。”
林月白正埋头跟龙虾壳奋斗,闻言猛地抬头,嘴里还塞着食物,鼓着腮帮子,一脸懵懂和惊吓:“……啊?”
裴妄指了指自己嘴角的位置,又指了指她,语气平淡无波:“沾到了。”
林月白下意识地抬手去擦自己的嘴角,胡乱抹了两下。
“不是那里。”裴妄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无奈。他站起身,朝她走来。
林月白瞬间僵住,身体里的警报拉响!他又要干嘛?!她看着裴妄一步步走近,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她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椅子挡住了退路。
裴妄在她面前停下,微微俯身。距离一下子拉近,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将她包围。林月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手指紧紧抓住餐巾。
裴妄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带着温热的触感,轻轻拂过她的唇角——那里沾着一点金黄色的、亮晶晶的芝士酱。
动作很轻,很短暂。指尖的温热和那一点点被擦拭的微痒感,却让林月白浑身过电般一颤,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她能清晰地看到他低垂的眼睫,挺直的鼻梁,以及那专注的、仿佛在处理什么重要事务般的眼神。
“好了。”裴妄收回手,指尖捻掉那点芝士酱,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他的目光在她爆红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深邃的眼底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他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重新拿起刀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月白僵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刚才被触碰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一样,残留着清晰的触感和温度。
她呆呆地看着裴妄平静地继续用餐,仿佛刚才那亲昵的举动只是她的幻觉。
林月白却完全没心思听。她猛地低下头,抓起旁边的水杯灌了一大口,试图压下脸上的燥热和狂跳的心脏。这……这也太……太犯规了!他怎么能这么自然地……
一顿饭剩下的时间,林月白吃得食不知味,全程像只煮熟的虾米,头埋得低低的,再也不敢看裴妄一眼。
裴妄则一如既往地沉默用餐,只是偶尔抬眸扫过她通红的耳尖时,眼底深处会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回到三楼的安全屋,林月白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无声的哀嚎。她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和唇角,心里乱糟糟的。
她好像……真的没那么抗拒他了?
或者说,抗拒依旧存在,但那层坚冰,似乎因为一次次的“小意外”和那无声的、却又无处不在的“饲养”,被悄然融化了一角?
她想起他递纸巾时耐心伸出的手,想起他擦拭她嘴角时专注的眼神,想起他靠近时那并不让她讨厌的雪松气息……还有他看她打游戏时,那偶尔在她通关瞬间、眼底一闪而过的、几乎难以捕捉的微光。
裴妄……好像和外面那些复杂的人,不太一样?
至少在她这个小世界里,他带来的,除了最初的恐惧和压力,现在似乎……更多的是……安心?和一种她无法言喻的、带着暖意的关注?
林月白抱着枕头,迷茫地眨了眨眼。
窗外的月光透过特制的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她听着自己逐渐平复的心跳,第一次对楼下那个沉默的男人,产生了一丝模糊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定义的好奇。
习惯,有时候比心动更可怕。
它像无声的藤蔓,悄然缠绕,等你发觉时,早已难舍难分。而裴妄,正耐心地、不动声色地,用他独特的方式,在这只社恐小咸鱼的世界里,扎根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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