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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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你

到家后,林逢春草草洗漱完毕,便一头栽进了被褥里。

这一晚,月光如冰冷的银纱笼罩着房间,却有两颗心在暗夜里辗转难眠——林逢春与江韵白。

江韵白依然被那个如影随形的梦境纠缠,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将他拖往记忆的深渊;而林逢春则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总觉得枕头太硬,被褥太沉,身上好痛,连窗外偶尔的虫鸣都像钝刀般磨着她的神经。

夜深了,两人的叹息声竟在寂静中微妙地重合,像两片飘零的落叶,同时坠入失眠的河流。

清晨,林逢春从混沌中挣扎着醒来,只觉得身上仿佛压了千斤巨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心跳声响彻耳畔。

她勉强睁开眼,视线却像是蒙了一层潮湿的薄雾,怎么也无法聚焦。

她咬着牙,手指颤抖着摸索着套上衣服,整个人如同踩在棉花上,踉踉跄跄地晃出了房门。

林母早已收拾妥当,一身利落的职业装衬得她干练而精神。

她正弯腰整理鞋尖,听见动静抬头,目光一落在林逢春身上,眉头便倏地皱紧。“春儿,过来。”她声音陡然放软,伸手轻轻拉住女儿的手腕,“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让妈妈看看。”

温柔的话语模糊不清的响在林逢春的耳畔,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她的身旁,林母伸出温热的手掌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烫得惊人!

林母手忙脚乱地翻出退烧药,药片在掌心里微微发颤。

她匆匆倒了杯温水,水温刚好,不烫不凉,却映出她眼底的焦灼。

“春儿,快把药吃了,”

她声音绷得发紧,像是随时会断裂的弦,一边从钱包里抽出两张钞票塞进女儿手心,“妈妈今天实在走不开,妈妈的事务所有案件——”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女儿滚烫的掌心。

事务所那个校园暴力的案子像块巨石压在她心头——那些淤青的照片、颤抖的证词,今早就要开庭。

可眼前女儿烧得泛红的脸颊,又让她胸口发闷。

“先去学校,妈妈中午就来接你,好吗?”

她最终艰难地挤出这句话,职业装的袖口已经被她攥出了褶皱。

手机的电话提示音不停响起,像道无情的催命符。

她抓起公文包,脚步却黏在原地,直到看见林逢春乖乖吞下药片,才咬着唇转身。

门关上的瞬间,她眼眶一热,高跟鞋的声音在老旧的楼道里响得格外仓皇。

林逢春吞下药片后,脑袋仍昏沉得像灌了铅。

她慢吞吞地背上书包,脚步虚浮得下了楼。公交车的颠簸让她胃里翻江倒海,窗外的阳光刺得她眯起眼,连熟悉的街景都扭曲模糊。

等她终于晃到学校时,早读的朗朗书声早已透过走廊传来。

教室门口,她的影子孤零零地斜映在地上,显得格外单薄。

推门而入的瞬间,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刺来,而班主任正背着手立在讲台边,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隼,将她狼狈的模样尽收眼底。

“林逢春,”班主任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在骤然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你迟到了知不知道啊,为什么迟到?”尹老师的话语就像块石头,重重砸在她本就发胀的太阳穴上。

“不好意思,老师,我今天发烧了,早上找药吃药耽误了些时间。”林逢春紧紧攥着校服下摆 ,紧张开口。

尹老师听见后原本紧绷的面容微微一滞,她的目光在林逢春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微微发抖的指尖。

那严厉的神色如同春冰遇暖,慢慢化开了。

她摆了摆手示意林逢春进班,“现在感觉怎么样,还不舒服的话和老师说,老师带你去看。”

林逢春虚弱地点了点头,脚步虚浮地迈进教室。

她的视线穿过同学们,望向自己的座位——而那里,江韵白正静静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江韵白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充斥着担忧。

那目光太过灼热,烫得林逢春下意识想躲,却又无力移开。

她苍白的唇轻轻颤了颤,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却只换来一阵眩晕。

江韵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笔,指节泛白。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抿紧了唇,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形。

林逢春的脚步突然凝滞,她僵在原地,离座位仅剩几步之遥,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深渊。

眼前骤然天旋地转,教室的轮廓在视线里扭曲模糊,耳畔嗡嗡作响,像是灌满了海水。

她下意识伸手想扶住什么,指尖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书包从肩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惊得前排同学纷纷回头。

“林逢春?”尹老师的声音从遥远的讲台传来,裹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她看见老师的身影快步穿过光影交错的过道,眼睛骤然睁大——

下一秒,少女单薄的身影如同凋零的落叶,轻飘飘地向后仰去。

望见这一幕,温芷兰最先高声喊出,“林逢春——”

江韵白也在此刻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伸手的瞬间,窗外的梧桐树突然剧烈摇晃,枯黄的叶片如垂死的蝶群往下坠落。

江韵白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仓皇的弧线,却只堪堪擦过林逢春飘起的发梢——

“砰——”身体接触地面的闷响惊醒寂静的班级。

江韵白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僵在原地,他反应过来立马弯腰抱起林逢春,他焦急的前往校门口,尹老师跟在身后拨打120。

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校园的晨读声,像一把锋利的剪刀裁开了平静的晨光。

医护人员动作利落地从江韵白手里接过林逢春,将林逢春抬上担架,她苍白的脸庞在担架衬布上显得格外脆弱。

尹老师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救护车,手机紧贴在耳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电话那头的忙音每响一声,她眉间的沟壑就深一分。

车窗外,校园的梧桐树在急速后退,枯叶扑簌簌地拍打着车窗。

“为什么不接电话啊——”

她的声音在救护车刺耳的鸣笛中时断时续,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座椅边缘,将坐垫抓出几道深深的褶皱。

救护车一个急转弯,阳光斜射进来,照见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手机屏幕上那个始终无人接听的提示。

好不容易联系上林母,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林母中场休息拿出手机看见这么多尹老师打来的电话,慌了神,她急忙回拨过去。

“喂?尹老师,我是顾澜,林逢春的母亲,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逢春同学她住院了,早上突然晕倒,到医院心率都飙到120了。”

顾澜握着手机的指尖骤然发冷,尹老师的话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让她整张脸瞬间褪去了血色。

尹老师挂断电话的声音在耳边空洞地回响,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的手指几乎要按错号码。

“孩子她爸,春儿她住院了,在鹿城市中心医院。”

话刚出口,喉咙就像被什么哽住,声音支离破碎。

法庭走廊的日光灯惨白地照下来,映得她妆容精致的脸愈发苍白。

电话那头,林父的呼吸明显一滞,随即传来椅子猛地推开的声音。

“我这就去。”他简短有力的回答里藏着压抑的颤抖,背景音里已经响起他走路的声音。

顾澜望着法庭厚重的门,里面校园暴力受害者的啜泣声隐约可闻。

她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墙面上,泪水流了下来——这一刻,她既是那个为别人孩子争取正义的律师,也是无法陪在生病女儿身边的母亲。

医院内,林父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找到病房一眼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女儿以及坐在一旁的尹老师。

“不好意思,老师麻烦你了。”

尹老师摇了摇头,“没关系,守护学生这是我的职责。”

“春儿她——”未说出口的话被尹老师打断,她把病历拿给了林父。

“逢春她得了很严重的心肌炎,家长您好好照顾,我要先回班了,班里还有孩子在等我。”

林父点了点头,拿着病历坐在了林逢春身旁的椅子上。

夜晚十点半那一块,江韵白背着书包出现在了林逢春的病房门口,他大汗淋漓,手里拿着水果捞,是校门口很火的那一家。

林逢春正在看着天花板发呆,看见江韵白的到来很震惊,她记得她也没有告诉他自己是几号病房。

“你怎么来了?我都没告诉你我的病房号。”

“我一间间找的,给你带的水果捞可能没有那么好吃了,不好意思。”江韵白的话语让林逢春眼眶一热,她招了招手,示意江韵白进来。

江韵白拎着水果捞推门进来,门发出“吱呀”一声,他轻手轻脚走到床前,尽量不打扰到同房的病人休息。

塑料盒盖揭开时,清甜的芒果香立刻撞散了消毒水的苦涩。

他舀起一勺蘸着椰奶的芒果,银勺在月光下划出小小的光弧。

“再吃一口?”

声音轻得像是怕吓跑栖息在林逢春睫毛上的月光。她低头时,碎发垂落,在勺沿投下阴影,唇瓣碰到冰镇水果时微微颤了颤。

窗外忽然掠过一阵夜风,将窗帘吹得鼓起又落下。

江韵白望着她小口吞咽时滚动的喉咙,不自觉地放慢呼吸节奏,仿佛这样就能让掌心的塑料盒不再泄露自己过快的心跳。

点滴瓶里的药水“嗒”地落下一滴,在寂静里荡开涟漪般的回响。

林逢春,快点好起来吧,江韵白在内心祈求着。

我不想你生病,不想见不到你,不想离开你,他在心里默默说着。

见林逢春吃的差不多了,他收拾了一下,把自己写的笔记留了下来。

“明天见,林逢春。”

“好,江韵白,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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