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教室笼罩在一片昏沉的睡意中,同学们都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
林逢春单手撑着下巴,眼皮像灌了铅似的不断下垂,却又在即将闭合的瞬间猛然惊醒——这已经是今早第三次与睡神擦肩而过了。
自从姐姐开始刻意避开她,每个黎明都变成了一场追逐战。
她把闹钟调得比晨露凝结还早。每天早早攥着书包带守在玄关,像只固执的知更鸟守着未亮的黎明。
可命运总爱开玩笑——姐姐的脚步声永远比她预想的早五分钟消失在楼道,留下防盗门“咔嗒”的轻响,像枚生锈的图钉,每次都精准扎进她鼓胀的期待里。
此刻黑板上的公式在她眼里渐渐模糊,化作林似锦总爱别在胸前的茉莉徽章。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她意识到现在在家见到姐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到底怎么了,一个个疑问从心底冒出,她趴在课桌上紧皱眉头。
“小猫现在很好——”江韵白突然冒出来的的话语让她瞬间清醒了,她转过头看向江韵白,眼睛亮亮的。
“我喂了秋雨一点奶,它还太小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我还能清晰的看见它起伏的小肚子。”
江韵白说起这些时,语气里有着笑意,林逢春听了止不住的点头,她很开心,“以后多和我说说它的状况好吗?”
“好啊,没问题!”江韵白欢快的声音响在林逢春的耳畔,她目光缱绻的望向江韵白,“谢谢你——”
这节课的老师请了假上的自习,林逢春正望着窗外发呆,忽然一阵冷风卷着枯叶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啪啪”的轻响。
这声音像把钥匙,倏地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今早母亲焦急的嘱托顿时在耳边炸响:“春儿啊,你姐姐没带外套!”
她仿佛又看见母亲站在姐姐房门口,手里攥着那件蓝色外套,衣摆还在微微颤动。
清晨的寒意似乎穿透时光扑面而来。林逢春记得自己当时正单脚蹦跳着穿鞋,因为昨日没有给电动车充电,她今天要赶公交,母亲却突然从姐姐房间冲出来。
“快把这给你姐送去,”母亲把外套塞进她书包时,指尖冰凉得像初春的溪水,“天气预报说今天要降温呢。”书包拉链咬住衣角时发出的“咔嗒”声,此刻竟在记忆中格外清晰。
窗外的梧桐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几片黄叶打着旋儿坠落。
林逢春手伸进书包摸了摸外套,外套柔软的触感从指腹传来,像握住了一缕温暖的阳光。
下课后,林逢春拿起外套一路小跑到高二一班,此时的一班才刚刚下课,她拉住一名从教室里出来的女生,开口询问道:“同学你好,请问林似锦在班里吗?”
出来的女生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林逢春,什么话也没说转了个身高声喊了一句,“林似锦,有人找——”
林似锦正仰头喝着水,突然听到走廊上传来喊声,她一怔,温水在喉间滞了一瞬,差点呛住。
她“啪”地合上杯盖,塑料杯身被捏得微微变形,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在课桌上溅开几朵透明的小花。
她顾不得擦,起身时椅子腿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教室里三三两两的人望着她的样子,顿时掀起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
看见这场景,她低头冲出教室,一眼就看见林逢春站在走廊拐角,手里攥着她的外套,衣角在风里轻轻飘荡,像一片不安的落叶。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拽住妹妹的手腕,触到肌肤的瞬间才发觉自己的掌心竟沁出了薄汗。
她几乎是拖着林逢春小跑起来。两人的脚步声在充满人的走廊上格外清脆,像是某种隐秘的鼓点,催促着她们逃离那些视线。
跑到无人的楼梯间,林似锦才放下林逢春的手,她微微喘着气,两人的呼吸在安静的角落里此起彼伏。
“你跑什么?”林逢春微微喘着气,声音里带着点埋怨,却又忍不住笑,“我又不是来讨债的。 ”
“不过那些人看我的目光怎么这么怪啊——”
林逢春疑惑的开口,林似锦没回答,只是看着林逢春手中的外套——那件蓝色的外套,袖口还绣着小小的茉莉,是去年生日时妈妈特意挑的,姐妹俩一人一件。
“妈又让你跑腿?”林似锦接过外套林逢春手里的外套,语气温柔,手指却不自觉摩挲着衣料,柔软的触感让她想起家里晒过太阳的棉被,暖烘烘的。
“不然呢?”林逢春撇撇嘴,“谁让你今早又犯迷糊。”
她伸手替姐姐翻好校服领子,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天气预报说今天降温,你可别又感冒了,之前咳嗽半个月,妈念叨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林似锦“噗嗤”笑了一声,乖乖穿上了外套。袖口掠过手腕时带起一阵微风,夹杂着她房间里那股茉莉的淡香,很淡雅的味道。
“春儿,以后少来找姐姐,姐姐很忙。”林似锦望着眼前憨憨笑着的妹妹,忍住泪意开口,她说完立马就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林逢春那双明亮的眼睛。
“啊——好,姐姐。”林逢春失落的语气体谅的话语都让林似锦感觉自己的泪马上就要掉下来,她轻轻点了点头,紧紧攥住衣角,转身就跑走。
林逢春望着姐姐的背影,失落感如同潮水席卷自己的心。
回到班中的林逢春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江韵白从外面回来看见的就是——林逢春趴在桌子上愣愣看着窗外的模样,他拿着手里的栀子牛奶走过去放在她的桌子上。
“给你的,小春。”栀子牛奶的外包装上依然有着水珠,林逢春摸了摸,外包装上是温热的,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小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放学一起走吗,我骑车送你回家,顺便一起去吃校门口的水果捞。”
江韵白回到位置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他朝林逢春眨了眨眼,嘴角噙着笑。
“行。”看着江韵白的模样,林逢春低落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校门口的水果捞她有所了解,是口口相传很好吃的店。
带一份给姐姐吧,她在心中期待着。
放学铃响时,夜色已浓得化不开。
教学楼里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像倦怠的眼睛缓缓阖上。
林逢春握着扫把,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划出规律的沙沙声。
走廊上,江韵白斜倚着窗台,书包带松松垮垮地挂在右肩。
月光从玻璃窗外渗进来,在他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偶尔有晚归的学生经过,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上激起回音,他便抬头瞥一眼,确认不是等待的那个人后,又恢复成原来的姿势。
教室里,林逢春弯腰将打扫工具摆放好。
她直起腰时,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对上了江韵白的目光——他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正安静地望着她,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月光和走廊的灯光在他身上交织,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逢春觉得心跳又一次漏了半拍。真的没救了,彻底喜欢上了,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走吧——”她单肩背上书包似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双肩背了,她看着走在前面的人,想了想还是开口,“我姐说单肩背容易高低肩,最好双肩背。”
江韵白闻言回头看去,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双肩背上。
校门口的水果捞已经过了高峰期,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所以做的很快。林逢春拎着两份坐在了江韵白车的后座上。
车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冷风还是顺着衣服领子钻进去,林逢春冷的缩了缩脖子。
“以后,都由我来送你回家吧。”江韵白突然开口说的话让林逢春愣了片刻,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两份水果捞,其中一份里还有已经凉了的栀子牛奶。
“好——”良久,她才听见自己的嗓音,林逢春抬头看向今晚的天空,依旧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明月照亮回家的路,她笑了笑,望向江韵白的目光缱绻温柔。
我真的很喜欢你了,江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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