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昔日旧友

从墓园出来后，小薰拉着公生的手，脚步轻快地穿过几条街道。

“公生，饿了吧？”她笑眯眯地回头，“带你去吃一家超好吃的汉堡！”

公生任由她拽着走，目光扫过周围的街景。四年过去，这片街区变化不大，只是有些店铺换了招牌，行道树长得更高了些。

“就是这里！”小薰在一家红白相间的汉堡店前停下，招牌上写着「Lucky Burger」。

公生微微一愣。

（这家店……）

他记得。初中时，椿和渡经常拉他来这里吃午餐。那时候的汉堡肉饼总是煎得有点焦，但薯条炸得金黄酥脆，淋上芝士酱，是他们课后最爱的消遣。

小薰推开门，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

“欢迎光——诶？！”

柜台后的店员瞪大眼睛，手里的点餐板“啪嗒”掉在地上。

公生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从最里面的卡座蹦了起来——

“公——生——！！！”

泽部椿像一阵旋风般冲过来，在公生来得及后退之前，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

“你这混蛋！四年！四年啊！连一条消息都不发！”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拳头狠狠捶在他背上，“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公生被勒得喘不过气，却莫名眼眶发热。他下意识看向小薰，后者正捂着嘴偷笑，眼睛弯成月牙。

（原来如此……）

（这就是她说的“惊喜”。）

“喂喂，椿，你再不松手，公生就要窒息了。”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渡亮太站在卡座旁，手里还拿着咬了一半的汉堡，笑容一如既往地懒散，但眼眶明显红了。

“就是啊，小椿，”小薰帮腔，“你要是把公生勒死了，我可就真的没男朋友了。”

“谁管他啊！”椿嘴上这么说，却终于松开了手。她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公生，眼泪终于没忍住掉下来，“……长高了嘛，混蛋。”

公生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哽在胸口，最后只化作一句：“……抱歉。”

渡走过来，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欢迎回来。”

中午12:30 | 四年间的空白

四人挤在靠窗的卡座里，桌上堆满了汉堡、薯条和可乐。椿一边往嘴里塞薯条，一边瞪着公生：“所以？解释一下？”

公生握着可乐杯，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手机……当时没带。”

“哈？！”椿差点拍桌而起，“就因为这个？！”

“小椿，冷静点。”渡按住她的肩膀，“公生那时候……情况特殊。”

他的目光扫过小薰，后者正专注地啃着汉堡，假装没注意到餐桌下的暗流涌动。

“那之后呢？”椿不依不饶，“考上大学总该联系了吧？”

公生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是实话。四年过去，他无数次想过联系他们，却总在按下拨号键前退缩。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消失，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可能已经“失去”小薰的他们。

“笨蛋！”椿突然抓起一根薯条砸在他脸上，“我们是你朋友啊！有什么不能说的！”

薯条粘在公生鼻尖上，滑稽得让他忍不住笑了。

小薰终于憋不住笑出声：“公生，你这样好像小丑！”

渡也笑了，顺手拿起手机：“别动，这值得纪念。”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公生恍惚觉得时光倒流——仿佛他们还是初中时那群无忧无虑的少年，周末挤在汉堡店里打闹，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下周的数学测验。

（原来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下午1:15，未说出口的感谢——

午餐接近尾声时，小薰突然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她冲公生眨了眨眼，暗示得明目张胆。公生无奈地看着她蹦蹦跳跳地离开，心里明白她是故意给自己和椿、渡独处的时间。

餐桌上短暂地安静下来。

“……她看起来恢复得不错。”渡率先打破沉默，目光追随着小薰离去的方向。

公生点点头：“嗯。”

“那时候真的吓死我们了。”椿的声音低了下来，“接到薰父母电话的时候，我和渡还以为……”

她没说完，但公生懂。四年前，当所有人都以为小薰已经离世时，只有椿和渡知道真相——那个倔强的女孩还活着，只是被困在病床上，连说话都困难。

“她一直很努力。”渡轻声说，“复健的时候痛得哭出来也不肯放弃……说是一定要再拉小提琴给你听。”

公生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可乐杯被捏得微微变形。

（原来她一直……）

（在拼命地回到我身边。）

“公生。”椿严肃地看着他，“这次别再消失了。”

她的眼神太过认真，公生一时语塞。

渡笑了笑，补充道：“不然小薰会哭的。”

“我才不会！”

小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气鼓鼓地走回来，手里还拿着四支冰淇淋：“给，饭后甜点！”

她挨个分发冰淇淋，最后把巧克力味的塞到公生手里：“公生最喜欢的口味~”

公生接过冰淇淋，指尖碰到她微凉的皮肤。

“……谢谢。”

这句感谢，既是对冰淇淋，也是对此刻重逢的每一个人。

小薰似乎听懂了，笑着咬了一口自己的草莓冰淇淋：“不客气~”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四人身上，冰淇淋甜腻的香气混合着汉堡店特有的油炸味道，构成了一幅久违却熟悉的画面。

（这一次……）

（我不会再离开了。）

（第三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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