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水彩画

下午，最后一场的考试结束了，同学们陆续回到自己班级，和朋友闲聊着，七嘴八舌地吐槽这次考试。

阮思收拾好书包，正打算回家，就见李老师走进来。

“等会儿再走，值日生留下打扫教室，瞧这乱的。”他看着满地狼藉的教室，满脸嫌弃地指挥着。

　　刚想走的值日生只好回来，拿起打扫工具认命的干活。

“老师，那不值日的能走了吗？”

　　一个站在门口、想走又不敢迈步的女生，一脚教室一脚走廊的问道。

“噢，走吧走吧，反正也没啥事儿了。”李老师挥了挥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成绩下周一公布，贴在外面的成绩栏上，我就不挨个公布了。”

交代完，他便继续指挥值日生打扫，不再理会其他同学。

　　同学们见状，纷纷起身离开。阮思拿起她的白色小包，刚要往外走，就被人叫住。

“哎哎哎，同桌，你等会儿，我给你个东西！”季暮萧说着，低头在包里翻找起来，“找到了！”

他一脸欣喜地从包里抽出一幅画，递给一脸茫然的阮思。

“你看看，漂亮不？我觉得挺好的，所以早上特意带来了。”他撑着下巴，满眼期待地看着阮思。

阮思疑惑地接过画，看到内容一愣。只见画上画的是一个低头看书的她。

“这是你画的？”她指着画，一脸惊愕地看向季暮萧。

这是一幅水彩画，画中的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身着浅蓝色校服，窗外透进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熠熠生辉。

　　桌上摊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女孩眉眼含笑，仿若下一秒就会转过头来看你。

“当然是我画的呀！昨天不是说要画你嘛，但学校没颜料，我就昨晚回家画了，时间紧，画得不太好。”他边解释，边收拾东西，没留意到阮思异样的神情。

“好看……真的挺好看。”阮思摸索着画，神情恍惚地喃喃道。

——

“妈妈，别哭了，你笑一笑好不好，我给你拍照。”小女孩拿着相机，小跑到躲在角落里哭泣的苏琳身旁。

苏琳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把上前安慰的女孩搡到一边，“滚啊！阮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女孩被推倒在地，手上的相机也飞了出去，镜片瞬间破碎。

苏琳看到这一幕，火冒三丈，她一把将女孩从地上拽起来，“你怎么什么都做不好，拿个相机都能摔，还能干啥！”

不顾女孩的抽泣，她抬手一巴掌扇在女孩脸上，“照相照相，就你臭美！以后别想有一张照片！”

　　女孩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且这个相机明明就是妈妈买来要给她拍照的，莫名其妙挨了顿打骂，还不允许有照片。

其实在那之前，苏琳也从未给阮思拍过照片，而自那以后，阮思也是除了镜子，再没在其他地方见过自己的模样。

“同桌？同桌！阮思！你怎么了？”

季暮萧的呼喊让阮思回过神来，看着他满脸担忧与疑惑，她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你画得真好，特别像，而且……没事，挺好看的。”

季暮萧松了口气，“你刚才可吓我一跳。不过，你没发现我在这幅画里加了点特别的东西吗？”他眉眼带笑着问。

阮思看着画，浅浅一笑，“看到了，我以前看书、学习的时候可从没笑过。”

“对啊，多好看呀，就没人夸过你笑起来好看吗？”

“没有……”她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阮思，你笑起来丑死了，不许笑！”

“现在有了，你笑起来真的很美，只是太少了，就算有也不是发自内心。”他顿了顿，嘴角上扬“你知道吗？越爱笑的人越幸运，以后多笑笑吧，阮思。”

阮思没吭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名字听起来这么悦耳，原来是有人能把她的名字叫得这么温柔啊。

这时，走廊传来萧子毅的喊声：“暮哥，咱走吧！”

季暮萧背起包，朝阮思挥挥手，“记住啊，以后多笑笑。”他脚步一顿，又回过头，“嗯……同桌，要是心里不舒服，去看看心理医生，总归是没有坏处，拜拜！”

阮思一愣，等回神时季暮萧已经出了教室。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呢喃着：“再见，季暮萧……”

季暮萧跟萧子毅他们边走边聊，脸上洋溢着笑容，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朝气。

落日的余晖如薄纱般倾洒而下，走廊上光影交错。季暮萧站在光影里，发丝被染成暖了棕色，随风轻轻飘动。

阮思愣愣的看着，一直到那个身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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