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赵青燕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灯光让他下意识地皱眉,紧接着,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喉间像是卡着带刺的玻璃,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撕裂般的疼痛。
“你醒了!”护士惊喜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匆忙的脚步声。
赵青燕艰难地转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病房,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洁白的床单铺得平整,唯独少了沈香仪总爱放在他枕边的那束向日葵。
“我…我女朋友呢?”他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喉结艰难地滚动,牵动着术后缝合的伤口。
护士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忍:“那位小姐...已经走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赵青燕心上。
他想要撑起身子,却被身上连接的各种管线扯住,剧烈的晃动让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什么时候走的?她去哪了?”他死死攥住床单,指节泛白,“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护士抿了抿唇,从抽屉里拿出那封被折痕压得发皱的信:“沈小姐走之前留下这个。”
信纸展开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里混进了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是沈香仪惯用的护手霜味道。
赵青燕的视线在那些字句上掠过,每一个字都化作冰锥,狠狠扎进还未愈合的心脏。
“太懦弱”“拖累”“忘了我”,这些词在眼前不断放大,刺得他眼眶发红。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信纸在颤抖的指尖簌簌作响,“她不会这么对我...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记忆突然翻涌,沈香仪跪在公园石板路上为他做心肺复苏的模样,她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声音,此刻都与信中的内容重叠成荒诞的讽刺。
主治医生匆匆赶来时,正看见赵青燕拔掉手臂上的输液针。“赵先生!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医生按住他挣扎的肩膀,却被他一把推开。
“告诉我,她去哪了?”赵青燕抓住医生的白大褂,胸前的伤口渗出鲜血,染红了纱布,“手术是谁签的字?她不可能抛下我!”
医生叹了口气,按住他的肩膀让他重新躺回病床:“赵先生,沈小姐确实签署了手术同意书,但她已经明确表示不想和你再有联系。你的心脏移植手术很成功,现在最需要做的是...”
“心脏移植?”赵青燕愣住,剧烈的喘息渐渐平息,“我的心脏...不是自己的?”
“是的。”医生翻开病历本,“幸运的是,我们在短时间内找到了匹配的供体。但现在你的身体还处于排异反应的高发期,情绪激动很可能导致...”
“供体是谁?”赵青燕突然抓住医生的手腕,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希望,“是不是沈香仪?告诉我!”
医生沉默片刻,轻轻抽出手臂:“根据规定,捐献者的信息必须严格保密。赵先生,请配合治疗。”
监护仪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赵青燕却感觉不到胸口的疼痛。
沈香仪离开的事实和突如其来的心脏移植像两道枷锁,将他困在冰冷的病床上。他望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第一次觉得,比病痛更可怕的,是被最爱的人背叛的绝望。
当夜幕笼罩病房,赵青燕将那封信贴在胸口,那里跳动着一颗陌生的心脏。泪水无声地滑进鬓角,他终于明白,原来有些告别,比死亡更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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