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暗流涌动

清晨的阳光依旧准时洒进病房，却没能驱散沈香仪心中的阴霾。

临床试验的新药开始注射后，她的身体并没有出现预期的好转，反而陷入了更加频繁的昏迷。

每次醒来，映入眼帘的都是赵青燕布满血丝却强装镇定的双眼，这让她的愧疚愈发沉重。

这天，沈香仪在昏睡中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惊醒。她艰难地睁开眼，发现病房门口站着两个人——赵青燕和一个气质优雅的中年女人。

从断断续续的对话中，她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那个女人是赵青燕的母亲，得知儿子为了照顾她，不仅推掉了国外的重要工作机会，还将全部积蓄投入到昂贵的治疗中，特意从老家赶来劝阻。

“你难道要为了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人，毁掉自己的前程吗？”赵母的声音带着痛心和愤怒，“妈不是狠心，只是不想看着你这样折磨自己。”

沈香仪的心猛地一缩，她颤抖着想要起身，却因太过虚弱而跌回床上。

声响惊动了门口的两人，赵青燕快步走到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怎么不多睡会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语气温柔得仿佛刚才的争吵从未发生。

沈香仪勉强扯出一抹笑，目光越过他看向门口的赵母。

那是一位保养得宜的女士，此刻却满脸疲惫和担忧，眼神中带着对她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不满，更多的是心疼儿子的无奈。

“阿姨，对不起。”沈香仪轻声说道，“是我拖累了青燕。”

赵母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

赵青燕想要追出去，却被沈香仪紧紧拉住：“别去了，让阿姨冷静一下吧。”她顿了顿，声音愈发沙哑，“她说得对，你不该为了我放弃一切。”

赵青燕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不准再说这种话。”他俯身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你忘了吗？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看银杏叶落，要一起走到破晓。”

沈香仪的眼眶湿润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深知自己的病情每况愈下，也明白赵青燕为她付出了多少。

可这份沉重的爱，却让她愈发害怕——害怕自己撑不到最后，害怕让他承受失去的痛苦。

深夜，沈香仪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醒来。

她强忍着没有出声，生怕吵醒了熟睡的赵青燕。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消瘦的轮廓。

看着他紧蹙的眉头，沈香仪的心揪成一团。她轻轻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摸索着打开手机。

通讯录里，那个备注为“妈妈”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

自从确诊后，她就再也没敢联系过母亲。

她害怕听到母亲的哭声，更害怕让母亲面对残酷的现实。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许久，最终还是按下了删除键。

就在这时，赵青燕突然惊醒，看到她拿着手机，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沈香仪摇了摇头，将手机塞回枕头下，伸手环住他的腰：“青燕，如果有一天……”

“没有如果。”赵青燕打断她，“别胡思乱想，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还有很多事要一起做。”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可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沈香仪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默默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她不能再这样自私地消耗他的爱，或许，是时候该放手了……

窗外的银杏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提前奏响一曲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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