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传78：升官

金銮殿内，龙涎香混着臣工袍服上的熏香，在蟠龙柱间缭绕。

藏海垂手立于末位，望着阶上珠帘后若隐若现的帝王身影，掌心沁出薄汗。

这日早朝，许久不曾上朝的皇帝竟端坐龙椅，为的就是南越来使，清欢的师兄玉虚子。

皇帝的声音如寒玉击磬，在鸦雀无声的殿内显得尤为嘹亮。

“南越镇国公世子顾遇初？”

贞顺帝乌黑的眸子盯着顾遇初，不为别的，只他这副容貌，就足以让人不自觉地多看一眼。

藏海站在最末的角落里，腰间玉带扣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前一日关于褚怀明的处置，还有他的继任到钦天监监正的圣旨，就已经送到了侯府。

藏海微微抬首望向站在陛下阶前的男人，银色的头发垂落下来，玄色云纹暗绣鹤氅，衬得他垂在身侧的手，越发地白皙。

“是，陛下。小臣此番前来，一是为了送上南越国书，此番南越攻下女蛮，并无继续北上之意，故遣小臣前来呈上国书，来年南越将遣使来大雍商议和谈之事，希望能与大雍通商往来，修两国之好。”

他的声音清越如金石之音，一举一动间自成风流，不像是金尊玉贵的世子，倒像是山野间隐逸的世外高人，身上透着些清灵的仙气。

贞顺帝目光如鹰隼般盯着顾遇初，声音威严：

“南越诚意几何，朕拭目以待。不过方才你只说了其一，你此番入我大雍，还有其他目的？”

“此其二，则是小臣私事。小臣的师妹玉琉璃，先前随小臣外出游历走散了，本以为她会回南越，却不想她独自一人来了京城，小臣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寻回师妹。

小臣听闻师妹在京城闯了不小的祸事，不仅口出狂言，还给陛下添了不小的麻烦，小臣在此，代师妹赔罪，多谢陛下宽宏，不曾与师妹计较，来日回了京都，小臣定呈报吾皇，好好责罚师妹。”

顾遇初三言两语，便将清欢扰乱民心，动摇贞顺帝统治根基的行为，轻轻揭了过去。

“也罢，既是如此，那就请顾世子早些将自己的师妹带回去，严加管束，朕可不希望再听见什么口无遮拦，胆大包天的话传出来。”

即便谶言是真的，那也不该直接传扬出去，更何况是闹到市井巷陌，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知道的程度。

若非顾忌南越如今的实力，加之眼下手中无可用之将，此事断不会如此轻易便揭过的。

“小臣多谢陛下宽宏，祝陛下龙体康泰，福泽绵长；祝大雍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四海升平，天下归心。”

朝会过后，旁的大臣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藏海作为新任钦天监监正，并没有几个熟识之人，加之刚刚接手钦天监，他需要多花些精力整肃钦天监，于是脚步略微匆忙了些。

“藏大人，不介意我与你同行吧？”

顾遇初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还未转身，只是听见对方的声音，就让他心中泛起莫名酸涩。

“与世子同行，是藏海的荣幸，只是不知，世子叫住藏海，所谓何事？”藏海微微侧身，朝着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而后两人并肩朝着宫门外走去。

“我听惜风姑姑说，师妹这些年一直待在藏大人身边，想来没少给藏大人添麻烦吧？”

听着对方谈及清欢的熟稔语气，藏海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冷声道：

“我与欢儿有婚约在身，照顾她是应该的，算不得麻烦。”

藏海一句话将对方接下来的话堵死了，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许烦躁，他并不是很想和这人周旋，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人是真的，对欢儿存了倾慕之心。

但那又如何呢？他不会让其他男人接近欢儿的，即便这个人是她师兄，也不可能。

“婚约？藏大人可知道，在南越，皇女，尤其是作为皇储，师妹未来......”

“未来如何，犹未可知，况且惜风姑姑也说过，欢儿决定了的事情，没人能改变，所以未来如何，旁人说了不算，还得欢儿自己决定。”

“藏海告辞。”

藏海转身离去，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不喜欢这个人，一点儿也不，想要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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