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载体一直都有。"程砚将耳钉按在自己左耳垂，"《民法典》第一百六十条，民事法律行为可以附条件。"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流下，"我附加的条件是...共生。"

副校长面容扭曲地按下注射按钮。装载"蓝冰"精华的针管朝程砚射来，却在半空被突然实体化的周临川徒手抓住。此刻的幽灵队长几乎与活人无异，冰晶耳钉在他耳垂上熠熠生辉。

"感谢提醒。"周临川捏碎针管，蓝冰液体在他掌心凝结成美丽而无害的晶体，"没有程砚体内的'蓝冰'残留，我还真没法在现实世界维持形态。"

程砚与他背靠背站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由冰晶凝成的法律权杖："《刑法》第二十条，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等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不负刑事责任。"

"说人话。"周临川活动了下手腕，冰球棍在掌心成形。

"意思是——"程砚挥动权杖，一道蓝光击中副校长的膝盖，"往死里打。"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实验室已经变成冰窟。副校长和林晟被冻在特制的束缚装置里，身上覆盖着不断生长的冰晶——正是他们用来禁锢周临川灵体的设备。

"他们会晶体化吗？"程砚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的蓝色纹路正在缓慢消退。

周临川的实体化状态也开始不稳定："不会...我用耳钉吸收了大部分毒素..."他的身影闪烁了几下，"够判八百回死刑了..."

程砚突然抓住他的手："契约要修改。"他咬破另一根手指，在周临川半透明的手背上画下新的纹路，"第二十一条改为...伤害均摊。"

周临川猛地抽回手："你疯了？这样我灵体受损你也会——"

"《民法典》第五百五十七条。"程砚强硬地拽回他的手，"债务人对同一债权人负担的数个债务种类相同，债务人的给付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的，除当事人另有约定外，由债务人在清偿时指定其履行的债务。"

周临川的耳钉变成了粉色："...说人话。"

"意思是，"程砚将额头抵在他半透明的手背上，"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警员破门而入的瞬间，周临川的灵体如烟般消散。只有程砚能看见，他化作一缕蓝光钻回了耳钉里。带队的张警官捡起地上三枚冰晶耳钉，惊讶地发现它们在他手中保持着反常的低温。

"证物。"程砚接过耳钉，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需要特殊保存方式。"

三个月后，程砚站在T大新落成的冰球馆里。盛夏阳光透过玻璃穹顶，在他脚下投出细碎的光斑。左耳的冰晶耳钉微微发凉，这是周临川表达不满的方式——自从程砚擅自打耳洞把耳钉戴上去，幽灵就时不时用这种方式抗议。

"《学生守则》没规定男生不能戴耳钉。"程砚戳了戳耳垂，立刻被一股寒气咬了手指，"嘶...家暴犯法！"

耳钉里传来只有他能听见的冷哼："非法拘禁幽灵算什么？"

程砚笑着翻开新买的《刑法》单行本。书页间夹着市公安局出具的证明——副校长犯罪集团已全部落网，而周临川的死亡被重新定性为谋杀。最后一页贴着幼儿园重建仪式的照片，当年被救的孩子们如今都健康长大了。

"喂，"他轻声说，"夏天要过去了。"

耳钉闪烁两下，一缕冰晶凝成的雾气飘出来，在阳光下形成小小的雪花。程砚伸手去接，雪花却在他掌心化作一滴水，顺着契约纹路渗入皮肤。

远处传来新入学冰球队员的嬉闹声。程砚摸了摸耳钉，转身走向洒满阳光的出口。他的影子投在地面上，隐约能看到另一个人的轮廓与之重叠，就像两个紧紧相握的手。

在谁也看不见的世界里，一个暴躁而温柔的幽灵正守护着他的小法学家，准备迎接无数个可见幽灵的夏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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