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裴云璋大婚。
喜乐声隔着三条街都能听见。萧景羿踹开新房大门时,新娘早已吓得昏死过去。裴云璋凤冠霞帔坐在床边,红盖头下传出轻笑:
"侯爷来喝喜酒?"
剑光闪过,盖头裂成两半。萧景羿眼中风暴肆虐:"你明知皇帝派我来监视..."他突然掐住裴云璋脖颈,"为什么答应?"
裴云璋被迫仰头,露出咽喉处狰狞疤痕——那是上次替萧景羿挡箭留下的。萧景羿像被烫到般松手,转而抓起合卺酒一饮而尽,随即狠狠吻上来。
酒液在唇齿间渡了一半,萧景羿突然拔剑削下他一缕长发。青丝缠上手腕时,窗外传来瓦片轻响——是皇帝的探子。裴云璋猛地推开他,扬手一记耳光:
"请侯爷自重。"
萧景羿舔着嘴角血迹大笑离去,当夜便带兵剿了江南盐帮。捷报与裴云璋的休妻奏折同时呈上御案。
裴云璋被架上城楼时,看见萧景羿单枪匹马立在阵前。叛将狞笑着递来弓箭:"裴大人,要么他死,要么满城百姓死。"
雕弓入手冰冷,裴云璋拉弦的手稳如磐石。白羽箭尖对准萧景羿心口时,对方竟笑了。他张开双臂,铠甲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来。"萧景羿用口型说。
弓弦嗡鸣,箭如流星。萧景羿闭眼等待的剧痛却没来——身后叛将惨叫倒地。他愕然回首,只见裴云璋胸口插着数支叛军的箭,正缓缓跪倒。
"你..."萧景羿目眦欲裂。
裴云璋染血的手按在城墙暗格上,整段城墙突然塌陷,将叛军主力埋入深渊。他最后看见萧景羿疯了一般策马冲来,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如旗。
真好,裴云璋想,临死前还能看见他穿这件衣裳。意识消散的瞬间,有人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滚烫液体滴在他脸上,不知是血是泪。
新帝登基大典,萧景羿一袭素服立于百官之首。有大臣提议修缮被战火损毁的翰林院,他却摇头:"留着。"
残垣断壁间,唯有一张焦尾琴完好无损。夜深人静时,常有人看见镇北侯独坐废墟,指尖抚过琴弦却从不弹响。月光照在琴侧两行小字上: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史载镇北侯终身未娶,临终前紧握半块染血玉佩。侍从们说,侯爷最后唤的是某个早已被抹去名字的人。而皇陵偏殿的密档里,静静躺着份永和七年的废诏:
"裴氏云璋,追封忠勇侯,与萧景羿合葬。"
朱砂如血,笔锋凌厉,正是萧景羿亲笔。
[全文完]
作者:血染诏书的朱砂未干,萧景羿的剑已抵在裴云璋喉间。朝堂对峙十年,爱恨早已刻骨,可立场如天堑难越。 裴云璋执笔的手在颤,墨迹晕开成泪:“这一生,我负你太多。” 萧景羿冷笑,剑锋却偏了三分:“你可知,我宁愿你彻底背叛,也好过这般进退两难?” 城破那日,裴云璋白衣登楼,箭矢穿透胸膛的瞬间,萧景羿疯魔般杀出血路接住他下坠的身躯。怀中人染血的手指抚过他眉间旧疤,轻笑如初见时清傲:“…这次,总算是我先放手。” 史书只载:镇北侯终身未娶,常于翰林废墟抚琴不鸣。而皇陵暗格里,两缕白发缠着半块碎玉,玉上“死生契阔”四字,被岁月磨得温润生光。 ——原来最痛的不是殊途,而是我们明明相爱,却活成了彼此的刀。
作者:完结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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