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界了

祁沉没有立即回答。画作上交织的色块和线条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中投下斑斓光影。他发现自己正注视着周予嘴唇的弧度，那里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小疤痕。

"它说..."祁沉的声音低沉下来，"有些东西看似混乱，实则自有其秩序。"

周予的呼吸微微加速。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未说出口的话语和可能性。最终是周予先移开视线，假装查看手表："我们还有一半没看完。"

评估结束时已近黄昏。祁沉提议在别墅的露台用餐，周予犹豫片刻后点头同意。

露台上，夕阳将云层染成金红色。侍者端上餐点和红酒后悄然退下，留下两人独处。

"所以，"祁沉晃着酒杯，"你是怎么成为艺术品专家的？"

周予的刀叉在盘子上轻轻一颤："大学学的艺术史，毕业后进了拍卖行，就这么简单。"

"不像这么简单。"祁沉注视着他，"你鉴定时用的方法很特别，不像学院派，更像是......"

"像是什么？"

"像从小在艺术品堆里长大的人。"

周予放下刀叉，嘴角挂着礼貌微笑："祁总监调查我？"

"好奇而已。"祁沉倾身向前，"就像你好奇我一样。"

"我很好奇吗？"

"不然为什么故意留下这个？"祁沉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周予在收藏室里"不小心"落下的。

周予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缝，但很快恢复："职业习惯，记录客户偏好。"

"那为什么夹着这个？"祁沉翻开笔记本，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年幼的周予站在一个男人身边，背景是某艺术展览。

周予的脸色瞬间苍白。他伸手要抢，祁沉却将照片举高："这是你父亲？你们长得真像。"

"还给我。"周予的声音冷得像冰。

祁沉递还照片，两人手指相触时，周予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抱歉，"祁沉罕见地道歉，"我越界了。"

周予将照片小心放回钱包，深吸一口气："他是我养父。我的生父...很早就去世了。"

"因为艺术品？"

周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为什么这么问？"

"猜的。"祁沉耸肩，"你看艺术品的样子...像是在寻找什么。"

侍者适时出现，询问是否需要甜点。周予借机看了看表："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祁沉没有强留。送周予到门口时，他突然问："周三有空吗？公司有个项目需要艺术品顾问。"

周予系围巾的手停顿了一下："什么项目？"

"艺术品投资基金，需要专业人士评估潜在收购目标。"祁沉递过一张烫金名片，这次是兆恒投资的正式商务联络方式，"报酬丰厚。"

周予接过名片，指尖在凸起的烫金字体上摩挲："我考虑一下。"

"考虑好了打那个电话，"祁沉指向名片，"这次号码是完整的。"

周予轻笑出声，紧绷的气氛终于缓和。他转身走向等候的车，却又在车门处回头："那幅康定斯基...它确实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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