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走廊里。
周颜站在原地,高大身躯的影子被顶灯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地砖上。他弯腰,动作带着一种职业性的沉稳,捡起刚才随手扔在矮柜上的厚厚一叠战术资料复盘图纸。纸张粗糙的边缘摩擦着他的指腹。
他的目光没有立刻移开,而是再次扫过眼前光滑如镜的战术板玻璃表面。那块冰冷的玻璃,仿佛还无声地吸附着几十分钟前弥漫于此的、紧绷到令人窒息的气息。那是一种无形的张力,混杂着恐惧、压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侵略性,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低气压凝结成的粘稠瘴气。
最终,他的视线沉沉地落下,定格在方才谭振衍蜷缩着跌坐的地方——冰冷灰白的地砖缝隙里。
几滴极其微小的、几乎融入地砖本身纹理的暗红色痕迹。
新鲜,粘稠,如同被无情碾碎的、细小的蔷薇花瓣。
周颜的瞳孔,在无人察觉的角度,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那是一种捕食者对血腥气味本能的警觉。
医疗室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走廊顶灯的冷光。
谭振衍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脚步虚浮地挪到门口。他甚至没有力气抬手去推门,只是用肩膀无力地抵开了门缝。
浓烈的消毒药水气味扑面而来,远比洗手间里的更刺鼻、更专业。
空旷的医疗室里只有一个人。
祝睿贺。
他背对着门口,站在靠窗的药品柜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外大部分的光线,在冰冷的地板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专注地整理着柜子里的药品。动作平稳,手指修长而灵活地将几个棕色药瓶的位置相互调换了一下,发出轻微的玻璃碰撞声。袖子一丝不苟地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小臂。
听到门轴转动的细微声响,祝睿贺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将最后一个药瓶稳稳地放进空位。
然后,他才极其自然地转过身。
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落在谭振衍惨白湿漉的脸上,掠过他湿透滴水的头发和紧贴在皮肤上的队服,最终,精准地定格在他那只依旧红肿、渗着一点猩红的耳垂上。
那眼神,如同医生审视一个普通的、需要处理的伤口。冷静,专业,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仿佛刚才在战术板前那个散发着灼热侵略气息、将他钉在耻辱柱上的男人,只是谭振衍濒临崩溃时产生的可怕幻觉。
“过来。”祝睿贺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医疗室里消毒水味的沉寂。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两个字,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谭振衍身体猛地一僵。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继而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几乎要勒断他的呼吸。他想后退,想转身逃跑,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但双脚却如同被无形的强力胶水死死粘在了冰冷的地砖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祝睿贺迈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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