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刀

殿内烛火摇曳，龙涎香混着一丝情事后的旖旎气息。周极涵趴在龙榻上，腰身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可脑子却异常清醒。

——轩辕澈这个疯子！

他咬牙，指尖深深掐进锦被里，可稍微一动，腿间就传来一阵钝痛，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醒了？”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餍足。

周极涵猛地回头，正对上轩辕澈那双幽深的眼睛。男人半倚在床头，玄色寝衣松散地披着，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上面还有几道鲜红的抓痕——是他昨夜受不住时挠的。

“滚下去！”周极涵抬脚就踹，可腿刚抬起来就软了，反倒被轩辕澈一把扣住脚踝，指腹在他脚心轻轻一刮。

“呵……”男人低笑，嗓音里带着几分恶劣的愉悦，“陛下还有力气踹人？看来是臣不够努力。”

“你——！”周极涵气得耳根发烫，可偏偏浑身无力，连骂人的话都显得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轩辕澈眸色一暗，指腹摩挲着他脚踝上未消的红痕，那是昨夜用红绸绑出来的。他俯身，在周极涵耳边低语：“陛下若再乱动，臣不介意再绑一次。”

周极涵呼吸一滞，昨夜荒唐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让他浑身发烫。他咬牙，猛地抽回脚，抓起枕头就砸过去：“轩辕澈！你是不是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轩辕澈轻松接住枕头，唇角微勾：“陛下当然敢。”他指尖一挑，从枕下抽出一柄镶着南珠的短刀，正是先帝赐给周极涵的及冠礼。

“只是……”他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刀刃，眸光幽深，“三年前秋猎，陛下明明有机会把这把刀插进臣的心口，为何最后却收了手？”

周极涵瞳孔一缩。

——他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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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先帝驾崩前夕，秋猎围场。

那时周极涵还不是皇帝，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而轩辕澈，也还不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只是先帝最信任的年轻将领。

那夜，周极涵被召入先帝营帐，得到了一把刀，和一道密旨。

“极涵，若轩辕澈有异心……杀了他。”

周极涵握紧了刀，却在潜入轩辕澈帐中时，发现那人根本没睡。

烛火下，轩辕澈静静地看着他，眸色深沉如墨。

“殿下是来杀臣的？”

周极涵握刀的手微微发抖，可最终，他收回了刀。

——他下不了手。

……

回忆戛然而止。

周极涵猛地回神，却见轩辕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指尖轻轻抚过刀刃。

“陛下现在还想杀臣吗？”

周极涵喉结滚动，半晌，冷笑一声：“朕若真想杀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轩辕澈低笑，忽然俯身，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臣当然知道。”

周极涵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摄政王！丞相大人求见！”

——赵阁老？

周极涵眉头一皱，这个时辰，那老狐狸来做什么？

轩辕澈眸色一沉，瞬间收敛了笑意。他一把扣住周极涵的手腕，低声道：“别动。”

周极涵还未反应过来，轩辕澈已经扯过锦被将他裹住，随即翻身下榻，玄色衣袍一展，瞬间恢复了那副冷峻摄政王的模样。

“让他等着。”

赵丞相站在殿外，花白的胡子微微抖动，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皇帝和摄政王同寝？呵，果然如传闻一般……

他眯了眯眼，正思索着，殿门突然打开。

轩辕澈一身玄色朝服，神色冷峻地走了出来。

“丞相何事？”

赵阁老拱手，语气恭敬，眼底却带着试探：“老臣有要事禀报，关于北方军饷……”

轩辕澈冷笑：“军饷之事，昨日朝堂上不是已经议过了？”

“可……”赵丞相余光瞥向殿内，似笑非笑，“陛下身体不适？”

轩辕澈眸色一寒，侧身挡住他的视线：“陛下昨夜批阅奏折至深夜，今日免朝。”

赵丞相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道：“那老臣改日再来……”

“不必。”

一道清冷的嗓音从殿内传来。

周极涵披着龙纹外袍，缓步走出，虽面色略显苍白，可眼神却凌厉如刀。

“丞相有何要事，现在就说。”

赵阁老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陛下既然醒了，那老臣便直说了——北方三州军饷亏空，恐有兵变之危，老臣恳请陛下下旨，调江南漕粮……”

“不可。”轩辕澈冷声打断，“江南今岁水患，再征粮必生民变。”

周极涵眯了眯眼。

——这两人，一唱一和，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他冷笑一声，忽然开口：“丞相。”

赵阁老躬身：“老臣在。”

周极涵缓缓走到他面前，唇角微勾：“朕记得，北方军饷一向由户部直接拨付，为何会出问题？”

赵丞相面色一僵。

周极涵继续道：“还是说……有人中饱私囊，却想让朕来背这个骂名？”

赵阁老额角渗出冷汗：“陛下明鉴！老臣绝无此意！”

周极涵冷笑，忽然抬手，一把揪住赵丞相的衣领，在他耳边低声道：“老东西，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赵丞相瞳孔骤缩。

周极涵松开他，拍了拍他的肩，语气轻飘飘的：“退下吧，军饷之事，朕自有决断。”

赵阁老脸色铁青，最终躬身退下。

待他走远，周极涵腿一软，险些栽倒，却被轩辕澈一把扶住。

“逞强？”轩辕澈挑眉。

周极涵咬牙：“放开……”

轩辕澈低笑，忽然将他打横抱起，转身回殿。

“轩辕澈！放朕下来！”

“陛下刚才不是很威风吗？”

“你……！”

殿门重重关上，隔绝了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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