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

御书房的雕花木门被两名侍卫缓缓推开时，周极涵正在批阅奏折。朱笔在"准奏"二字上微微一顿，一滴朱砂如血般晕染在宣纸上。

"陛下，草原阿依娜公主到。"太监总管李德全躬身禀报。

周极涵抬头。

"大周皇帝！"阿依娜右手按在胸前，行了个草原礼，"我是草原十八部最尊贵的明珠，带着十万头牛羊来向你提亲！"

周极涵手中的朱笔啪嗒掉在案上。他下意识看向站在殿柱阴影处的轩辕澈——那个自他登基起就形影不离的摄政王。

轩辕澈今日着一袭玄色蟒袍，玉带束出劲瘦腰身。他抱臂而立，面上看不出喜怒，唯有指节在剑鞘上轻轻敲击的节奏泄露了一丝不耐。

"公主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周极涵斟酌着开口。

"我不累！"阿依娜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龙案前，身上的银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陛下！我们草原有最肥美的牛羊，你嫁过来天天能喝新鲜羊奶！"

周极涵眼角抽了抽。他今年二十有三，登基七年，还是头一回被人用"嫁"这个字。

阴影处传来一声冷笑。

轩辕澈缓步走来，蟒袍下摆扫过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灰布包裹，随手往案上一扔——

咕噜噜。

一颗人头从布里滚出，在龙案上转了两圈才停住。血污覆盖了大部分面容，唯有那双圆睁的眼睛还能看出死前的惊恐，断裂的脖颈处血肉模糊。

"啊！"阿依娜尖叫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珐琅花瓶。瓷器碎裂声在殿内格外刺耳。

周极涵猛地站起身，龙袍广袖带起一阵风。他认出来了，这是草原单于麾下最骁勇的先锋将军巴图，三日前还送来战书挑衅。

"单于派来劫粮草的先锋将军。"轩辕澈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方雪白帕子，擦拭修长的手指，"公主若想喝奶，臣可以送您去和他作伴。"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殿内温度骤降。角落里侍立的宫女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李德全的白脸更添三分惨色。

阿依娜脸色煞白，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弯刀。

"摄政王！"周极涵拍案而起，"注意外交礼仪！"

轩辕澈转头看他，漆黑的眸子里暗潮汹涌："陛下很期待和亲？"

周极涵立刻正襟危坐："完全没有！"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反应活像被夫君质问的小媳妇。果然，轩辕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阿依娜却突然挺直腰杆："我们草原儿女敢爱敢恨！陛下还没说话呢！"她说着就伸手去拉周极涵的衣袖，"跟我回草原，我让你当最尊贵的..."

"唰——"

剑光如雪，映得满室生寒。

阿依娜的指尖距离龙袍还有三寸时，一柄长剑横空而至，削断了她三根指甲。剑尖稳稳停在她咽喉处，再进半分就能见血。

"公主。"轩辕澈的声音温柔得瘆人，"我们中原有个规矩。"他手腕微转，剑锋在阿依娜颈间压出一道浅痕，"碰他一下，断一只手。"

周极涵瞪大眼睛："……朕怎么不知道这规矩？！"

轩辕澈头也不回："刚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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