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病愈后的第七日,楚清歌正在药圃里采摘金银花,碧桃急匆匆跑来。
"姐姐快去!公子在书房发脾气呢!"
楚清歌手中的竹篮差点掉落!沈砚发脾气?那个永远清冷自持的公子?
她匆匆赶到书房,还未进门就听见"哗啦"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扫落在地!推门一看,地上散落着几本凸字书,沈砚站在窗前,背影僵硬如石。
"公子?"她轻唤一声。
沈砚猛地转身,白色绸带下的面容看不出情绪,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不悦:"去哪了?"
楚清歌一怔:"奴婢在药圃..."
"两个时辰。"沈砚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我让阿福找了两个时辰。"
楚清歌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站着个精瘦男子,正是沈砚的贴身暗卫阿福。她有些莫名:"公子有事找奴婢?"
沈砚没有回答,只是摸索着坐回案前,手指敲击桌面,节奏比平日急促:"帮我找《黄帝内经》…。"
楚清歌连忙去书架寻找,却发现这本书放在最高处,她踮起脚也够不着!正要搬凳子,阿福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轻松取下递给她。
"公子怎么突然看医书?"她将书放在案上,随口问道。
沈砚的手指抚过凸起的文字,淡淡道:"找治眼的方法。"
楚清歌手一抖,碰翻了旁边的茶盏…沈砚要找治眼的方法?那个曾经说"眼盲后觉得琴音太过直白"的沈砚?
"公子不是..."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沈砚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唇角微扬:"我说过…想看见你的画。”
楚清歌耳根一热,想起那幅自己画的的《雪中君子图》。刚才不知道是楚砚早就把那幅画买回来了,一直挂在房间的暗格。
她低头收拾茶盏,掩饰脸上的红晕:"好!奴婢帮公子找。"
这一找就是半日…沈砚出奇地专注,连午膳都只用了几口就继续翻阅医书。楚清歌在一旁誊抄他指定的段落,手腕都酸了也不敢停。
"《银海精微》记载,针法可治翳障..."沈砚突然道,"去请苏画师来。"
楚清歌一愣:"苏画师?"
"他父亲是太医。"沈砚简短解释,"懂针灸。"
楚清歌这才明白为何苏玉的画技如此精湛却甘愿在城主府当个画师,原来是还有一层身份。
她刚要起身,却听沈砚又道:"你留下,让阿福去。"
就这样,楚清歌被困在书房整整三日!沈砚仿佛突然变了个人,事无巨细都要她经手——翻书要她来,记笔记要她写,连喝茶都要她倒…她连如厕都要小跑着去,生怕耽误了他的事。
第四日,楚清歌实在撑不住了…她趁着沈砚还未起身,悄悄找到李嬷嬷。
"嬷嬷,我有些头晕..."她故意咳嗽两声,"想告假一日。"
李嬷嬷摸了摸她额头:"是有些热!去吧,好好休息,我让碧桃替你"
楚清歌如蒙大赦,回到房中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她换了身素净衣裳,悄悄溜到后花园——听说柳明轩今日在那里抚琴。
春风拂面,桃李争艳,柳明轩一袭青衫坐在亭中,指尖在琴弦上翻飞。见楚清歌来了,他眼中闪过惊喜:"楚姑娘!听说你近日被大公子拘着,难得出来。"
楚清歌叹气:"公子要治眼睛,片刻离不得人。"
"这是好事啊。"柳明轩给她倒了杯茶,"苏画师怎么说?"
"说是要先用针药试试..."楚清歌抿了口茶,突然发现亭中还有几人——琴师张鹤、棋手周墨,都是府中出了名的俊秀人物…让她眼前一亮又一亮!顿时将沈砚抛到脑后,与众人谈诗论画,好不快活。
正当她听柳明轩讲解《广陵散》的典故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园中小径上——沈砚手持鹤首盲杖,正一步步向这边走来…阿福跟在身后,想扶又不敢扶的样子。
楚清歌手中的茶杯"当啷"一声掉在石桌上:沈砚怎么来了?他不是从不踏足花园吗?
"公子..."她慌忙起身,却见沈砚已经转向亭子的方向,白色绸带下的面容冷若冰霜。
"楚清歌。"沈砚的声音不大,却让亭中瞬间安静,"过来。"
楚清歌硬着头皮走过去:"公子怎么来了?奴婢..."
"病了?"沈砚打断她,声音带着明显的讥讽,"病到能在这谈笑风生?"
楚清歌脸上火辣辣的:"奴婢早上确实头晕..."
"够了。"沈砚突然提高声音,吓得一旁的碧桃差点摔了茶盘,"既然不想伺候,以后不必来了。"
楚清歌呆在原地…沈砚从未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亭中众人也都噤若寒蝉,柳明轩甚至悄悄退后了两步。
"公子误会了。"她强压着情绪解释,"奴婢只是..."
"阿福,回去。"沈砚已经转身,盲杖点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楚清歌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一股无名火起…前世贵为公主,何曾被人这般当众斥责?她咬了咬唇,转身就往相反方向走。
"清歌姐姐!"碧桃慌忙追上来,"你去哪儿?公子他..."
"公子不是说不用我伺候了吗?"楚清歌头也不回,"我回房休息。"
她走得飞快,生怕慢一步就会心软回头。直到回到房中关上门,眼睛有点酸涩…这个沈砚,简直莫名其妙!她不过休息半日,怎么就成罪过了?
正抹着眼泪,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
"谁?"她没好气地问。
"是我。"苏玉的声音,"能进来吗?"
楚清歌连忙擦干眼泪:"苏画师请进。"
苏玉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个药包:"听说你病了,带了些清心散来。"
楚清歌苦笑:"我没病,只是..."
"只是被某人气着了?"苏玉了然一笑,在她对面坐下,"别怪他…这几日翻遍医书,发现自己的眼疾可能全无希望,情绪难免波动。"
楚清歌抿着嘴不说话。
"你知道他为何突然想治眼睛吗?"苏玉突然问。
楚清歌侧眼问道:"...为什么?"
苏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说,想看看那个总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丫头长什么模样。"
楚清歌的脸"腾"地红了,一时语塞。
什么?不是说想看画吗?
"不过..."苏玉起身,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他刚才回去就后悔了,把书房能摔的东西都摔了!阿福说,从未见过公子这样。"
楚清歌心头一颤,却还是嘴硬:"关我什么事..."
苏玉笑着摇头,留下药包离开了…楚清歌盯着那药包看了许久,突然起身,从箱底取出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她这些日子为沈砚收集的各种药方。
"真是欠你的..."她嘀咕着,还是抱着木盒向清雅别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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