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
雨丝在油纸伞面炸开细密水花,道四海望着水沫娑掌心的淤青,喉间涌上铁锈般的苦涩。十年前那个说“天塌下来我替你顶着”的誓言,此刻正绞着他的心。“我应了。”话音未落,水沫娑已将脸埋进他肩头,发间龙脑香裹着泪湿的凉意浸透衣襟。
三日后的花轿如期而至,道四海握着婚书的手指几乎掐出血痕。洞房烛火摇曳时,他掀开盖头,却见红烛下只余一卷竹简。泛黄的宣纸上,水沫娑的字迹力透纸背:“妾自幼倾慕荡西将军马元霸,然其命数克妻,术士言唯有婚前破身方可化解……”
竹简飘落,露出压在下方的平安符,针脚歪歪扭扭,正是当年镜湖畔她笨拙绣给他的样式。道四海踉跄着扶住桌案,终于看清窗棂上倒映的剪影——那抹熟悉的月白色身影正立在墙头,发间珍珠坠子在夜色中忽明忽暗,而她身后,玄甲银枪的将军正展开披风将她拢入怀中。
“保重。”风送来若有若无的叹息,道四海攥紧平安符追出门,却只看见满地未化的残雪,蜿蜒成镜湖的模样。
绵延
残阳如血,水沫娑蜷缩在城郊破庙角落,剧烈的孕吐让她几乎窒息。手中的休书被泪水晕开字迹,那是马元霸得知她怀有身孕后,派人连夜送来的。“不洁之身,不配入将军府”,冰冷的字句如刀,剜得她心生生作痛。
道四海的大伯偶然路过,见她可怜,将她收留。在破旧的柴房里,水沫娑历经三天三夜的剧痛,终于诞下一个男婴。望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她满心皆是绝望与愧疚。曾经的骄傲与倔强早已被现实碾碎,她无颜再见道四海,只盼寻一处清净之地,了却残生。
当她抱着孩子出现在尼姑庵门前时,却被庵主拒之门外。“佛门清净地,不渡有罪人。”冰冷的话语,让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就在她不知何去何从时,墨客常泽出现了。他温文尔雅,见水沫娑可怜,便将她和孩子带回了家中。
常泽的家温暖而舒适,他对水沫娑和孩子也照顾得无微不至。日子久了,水沫娑心中渐生感激,也萌生出一丝别样的情愫。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鼓起勇气向常泽提出,愿嫁给他的挚友石天豪。
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水沫娑竟发现常泽与石天豪之间有着超乎寻常的亲密。那隐秘的眼神交流,不经意间的肢体触碰,都让她瞬间明白,这二人竟是断背之情。震惊、愤怒、绝望再次将她淹没,她抱着孩子,在深夜的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何处才是自己的归宿。
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打在她身上。怀中的孩子发出微弱的啼哭,水沫娑望着漆黑的夜空,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命运的捉弄,让她在这世间仿佛一叶孤舟,在惊涛骇浪中漂泊,却始终寻不到一处安宁的港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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