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无cp】莫斯科裂帛3

引擎在风雪中嘶吼，仿佛在回应他内心的焦灼。

瓷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

苏在窑洞里手把手教他识字的严厉与耐心；

在红场上检阅时并肩而立的豪情；

以及……后来那场激烈争吵中，苏失望至极、冰冷如铁的眼神。

——

当瓷终于冲破风雪的阻隔，风尘仆仆地撞开那间沉重会议厅的大门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刺眼的灯光下，会议室一片狼藉，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

破碎的玻璃、散落的文件、翻倒的桌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墨味、汗味和一种……死寂的味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麻木，有敌意，有探究，也有残留的悲伤。

会议厅的中心，苏的身体被暂时安放在几张临时拼凑起来的桌子上，身上象征性地盖着一面残破的红旗。

他的面容异常平静，仿佛只是沉沉睡去，却带着一种永恒的冰冷。

俄——苏的长子，此刻名义上最大的继承者——就站在苏的遗体旁。

他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已经变得冰冷、锐利，甚至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嘲讽。

他直直地看着冲进来的瓷，看着这位父亲曾经最器重、后来又最痛心的学生。

瓷的脚步在门口猛地顿住了。他一路奔波的急切、风雪带来的寒意、以及内心翻涌的复杂情绪，在看到那盖着红旗的、毫无生气的躯体时，瞬间冻结了。

他看到了碎裂的墨水瓶，看到了文件上那滩刺目的、已经干涸发黑的墨迹——那墨迹甚至溅到了苏冰冷的额角。

他看到了苏最后试图维持秩序却徒劳无功的姿态。

时间仿佛凝固了。瓷感觉自己的血液也在那一刻凝固。

他一步步，极其缓慢地，走向那张冰冷的桌子。

靴子踩过破碎的文件，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在这死寂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他走到苏的身边，低头凝视着那张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那些严厉的教导、失望的斥责、以及久远记忆中稀少的温情……无数画面在眼前闪现、破碎。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路风雪的冰冷和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拂去苏额角那点已经干涸发硬、如同凝固血痂般的墨迹。

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

就在这时，俄冰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大厅，带着一种残酷的宣告和划清界限的决绝：

俄：（盯着瓷，一字一顿）瓷。

俄：如果你是来救父亲的……

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目光扫过苏的遗体，再回到瓷脸上，带着一种新生的、冷酷的平静）

俄：那么，你来晚了。

俄：如果你是来迎接我们的诞生……

俄：（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表情各异、但都默认了某种事实的“兄弟”们，最后定格在瓷身上）

俄：那么，你来得刚刚好。

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切割）

俄：我们……不再需要“父亲”了。

瓷的手指停在苏冰冷僵硬的额角。

那点顽固的墨迹终究没能完全擦掉，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刺眼的黑痕。

俄的话像冰锥，精准地刺穿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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