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噗，谢谢。”苏瞅着他这一本正经的可爱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在一向以严肃，不苟言笑的俄罗斯人身上很是难见，不难看出，苏心底起了一番揶揄瓷的心思。

“哟？以尊师重道而饱受阿斯顿大学的医学教授们宠爱的瓷，居然不喊自己以前的老师了？”

“咩？”瓷没反应过来，松开了环抱苏的手，神情变得茫然，搁那站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对上苏丹罽色的眼睛，试探性地喊到：“老师？”

“嗯。”苏眯起眼睛享受，惬意地在瓷头顶狂揉了一把，瓷感觉自己这么下去很有可能会被薅秃。

“好了，老师。”瓷撇撇嘴，躲开苏在自己头上作恶的手，扭头转动了几下自己的脖子，小幅度地打了一个哈欠。

“嗯？”苏这才借机看清刚背阳而挡住的瓷眼下的乌青，苏心疼地半蹲下身来，平视瓷的眼睛，询问道：“又有多久没睡了？”

“不打紧，你知道的，打仗，哪都要人，哪都缺人。跟那群因保家卫国而长眠地底的人相比，我这又算得了什么？”瓷不在意地摆摆手，准备和苏小叙完就进去继续工作。

苏不赞成地握着他的双肩，“如果你真的知道打仗需要人的话，就更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在这玩命地劳动，你学过医，你应该知道这样下去损耗身体是小，一倒不起是大，你还年轻，还有的是大把时间为你的祖国效命……”

“可我的战友们……

“若你真为他们着想，就更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为了一时，失去了一世。战争时期的军医甚至比战士还宝贵，你知道吗？你现在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是为了以后能更多的发挥你的医学才干。你懂吗？”苏叹了口气，似是商榷，似是妥协，他站起身来，面朝那个腐烂不堪的门坎，对瓷说：“我知道你在担忧着什么，你先去睡吧，这里有我，我这次就是为了帮助你们而来的。”

“可是……”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苏无情地打断：“好了，好歹我是你的老师，你总不能连我的医术都信不过吧，快去睡吧，要是看见了你们连长，就替我转达一下我的歉意，未能及时去他那报道是我的失职，改日我再向他赔罪。”

“好的，老师。”瓷随意地寻了一棵遮阳的白桦树躺下，最后还是为自己的连长辩解了一句：“老师，我们连长人很好的，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苏笑着回应了他一声：“知道了，快睡吧。”而后，转身就踏进了那间小屋。

许是连日的周转让瓷的身体真的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刚闭上眼没多久，他似乎就缓缓踱步入了沁甜的梦乡，那是他这段时间少有的安稳时刻。只因为他心底那颗随时都可供人依靠的白桦树不辞万里来到他的身边，只为了他曾经素未谋面的国度，为了那同一个至高无上的理想和信念。

中原的风不比江南那一位温柔的刽子手，他更烈，更直白。像极了秦岭大地上的酒，辛辣刺挠，直言肺腑，毫不避讳委婉。割起人来也是一点都不讲究，那不是经年累月的痛苦，而是顷刻之间就迸发出来的热烈的情感。刮在脸上，密密麻麻地疼，吹在树上，“萧萧沙沙”地闹。

可这些都阻挡不了一个饱经疲劳的小战士的困乏，他置于其间，也只是蹙眉，翻身又陷进了梦里。

白桦树叶依然被东风打得“悉悉作响”，初阳刚好，光影交错，云蒸霞蔚，一如当年。

“好了，这位就是你今后的导师，你们慢慢聊，熟络好感情，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瓷仰头望向那位身高接近两米的东斯拉夫人，吞了一口口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鞠躬问好：“老师好。”

那人穿着一件沉香色的风衣，内搭是黑色的衬衫，衣摆一丝不苟地扎进西装裤里，身姿顷长而挺拔，一脸正气严厉的模样，看着就不好接近。

苏弯下身来，半蹲着，仔细打量面前仅有一米六的小孩，盯着他的脸寻思了好半会儿才问道：“你有12岁吗？”

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冷峭的眉眼，有些紧张地对着手指：“14了……”

“你家世很惨吗？”

“父亲，哥哥都是军阀，天天被青年学生骂，算吗？”

“那……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一连串摸不着头脑的问题问下来属实是让瓷脑袋有点发懵，他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人，闷闷道：“也不算隐疾吧，只是有点体弱多病而已，不过老师你别担心，我早就在家里喝中药调理很多了，不会耽误学业的，不过，老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太矮了。”苏毫不客气地指出，他在一旁的书柜上翻了翻，随口应付，“你这种情况，不是侏儒，不是营养不良，那就只能是一些人类尚未破解是疑难杂症了。”

瓷抿直了嘴，拳头握紧又松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心里暗暗腹诽：他这是，被歧视身高了吗？

“怎么，手有毛病？在做康复训练？”苏从一堆书里抽出了一本，“有毛病我建议你还是别当外科医生了，容易害死人家，本来别人还有的救的，你手抖，一刀下去，‘唰’！瞬间就一命呜呼了，快滴很呢。”

“老师，你没女朋友吧。”瓷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出来。他冷不丁的开口，带着点**腔调的英语几乎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往外蹦。

“哦？你怎么知道？之前看过有关心理或微表情之类的书籍还是说辅修过？”

“不，是您的这张嘴告诉我的。”

“嗯？来自东方的魔法？”

“没事，其实我这是东亚人的普遍身高，以后还能再长一长的。”

“不对啊，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东亚人没你这么矮，怎么说也有一米八九的样子。”

苏快速地翻动着书页，终于在某一面停留了下来，“哦，好像**人确实不高。不过，你的手铁定是有帕金森吧，老抖干嘛？”

作者：啊哈哈哈哈，高考分数出来了，一本稳了，加更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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