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图书馆第一日

手榴弹的硝烟尚未散尽，蓝卫抓住这短暂的窗口期，迅速架稳了枪，声音因急迫而嘶哑：“快！架好电磁炮，装杀爆弹！”悦菁闻声而动，不到五秒，蓄势待发的炮口已精准对准楼梯口。蓝卫那双因夜视药剂而泛着金芒的眼瞳死死锁定狭窄的楼梯口，灼热的目光仿佛要将冰冷的墙面烧穿。

出乎意料，楼下竟率先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语气充满不屑与挑衅：“上面的废物！我们把楼梯堵死了，看你们能怎么办！哈哈哈！”沙哑的嗓音如同砂纸摩擦，瞬间点燃了蓝卫心头的怒火，但他深知此刻唯有冷静才能求生。

潮汐立刻反唇相讥：“呵，谁废物还说不准呢！高打低，打傻＊。这道理你们这群废物不懂？”

楼下那沙哑的声音添了几分怒意，但嘲弄更甚：“有本事出来啊？困死你们，渴死你们，看你们能撑多久！”

蓝卫挥了挥手，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刚才的嘲讽是阵无关痛痒的风：“大家分头找书，堆砌掩体，厚度不能少于一点五米。把楼梯口那几具尸体也挪过去。”他紧握着191突击步枪的护木，视线如钉子般钉在楼梯口。其余三人动作迅捷，很快用能找到的所有书籍垒起一道简陋的战壕。但仅有十余层书的高度远远不够，众人只能匍匐其中。

他们甚至考虑到了生理需求，用书架和书本在角落搭了个简易隔间，虽狭小，却也足够一人使用。

夜色渐沉。楼下火光摇曳，映得黑暗中的四双眼睛幽幽闪烁，如同不同颜色的星辰。蓝卫自下午起便如石雕般据枪不动，直到夕阳彻底沉没，他始终一言不发。

楼下再次传来那沙哑的挑衅：“等着吧！等我和两个宝贝亲热完，就把你们彻底围死，慢慢饿成干尸！哈哈！”

浮生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那是愤怒冲顶的征兆。他平和的语调荡然无存，声音压抑着火山般的怒意，在蓝卫耳边低吼：“蓝队！冲下去吧！死了拉倒，也不能让下面那群畜生得意！”

蓝卫依旧冷静，声音压得更低：“别冲动，正中他们下怀。等半夜，我们才有优势。”他指了指浮生那双在黑暗中微泛红光的眼睛。浮生一怔，仔细一想，确是如此。

一直在加固掩体的潮汐拍了拍蓝卫的肩，故作轻松道：“换我来，你歇会儿。”蓝卫疲惫地点点头，撤回那条几乎麻木的手臂。潮汐敏捷地接替了他的位置。

蓝卫眼白布满血丝。悦菁的状态也不佳，海蓝色的眼眸里写满倦意。浮生走到她身边：“我来盯着，你去休息。”悦菁本想拒绝，但干涩刺痛的眼睛让她不得不退下。

蓝卫躺倒在书堆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沾染着血迹的伪装布——那是刘星宇的遗物。眼眶渐渐湿润。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少女的娇喘。蓝卫的双手瞬间紧握成拳，眼神锐利如刀，但扫过疲惫的队员，他强行将翻腾的怒火压回心底。

潮汐的声音带着困惑和一丝怒意：“他们正‘忙’呢！现在冲下去干他娘的不是正好？”

蓝卫望着天花板，声音虽无力却透着坚定：“不能赌。万一是个陷阱呢？我不能拿大家的命去冒险。”

潮汐默默点头，这既是对命令的理解，也是无声的认同。

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如同子弹般在蓝卫脑海中炸响：“你说你能保下他们？”

蓝卫内心的回应显得虚弱：“能的，相信我。”

那声音却像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着他的神经：“你已经害死一个了！”

蓝卫猛地甩头，试图驱散这两个声音。他低头瞥见颈间挂着的狗牌，“刘星宇”三个字灼烧着他疲惫的双眼和充满自我怀疑的灵魂。

就在此时，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带着少年般的执拗：“自信点！再坏的局面也总会有路！”是啊……曾经的差生蓝卫，如今肩负着带领小队从这个死亡游戏中活下去的重任。无论如何，该更乐观些才对。

深夜，万籁俱寂，唯有楼下篝火的“噼啪”声偶尔响起。悦菁已沉沉睡去，浮生和潮汐在楼梯口处警戒，低声交谈着以缓解压力。蓝卫则像一具没了生气的躯壳般躺着。

他忽然轻叹一声，用极低的声音道：“我们先下去侦查。如果机会好，就叫醒悦菁，干掉他们。”

潮汐眼中绿芒一闪，微弱的光芒似乎更亮了几分：“好！老子要把那小崽子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蓝卫的目光死死锁住楼梯口，紧握护木的指节因愤怒和复仇的渴望而微微颤抖。他的声音细若蚊呐却清晰可闻：“压低声音，摸过去！”

三人如鬼魅般无声地潜至楼梯口。楼下死寂得反常。蓝卫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却只能硬着头皮准备进攻。他一步步缓慢下探，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火光映照下，一男一女在远处的书架后沉睡。第三人不知所踪，很可能在某个角落埋伏着。若想彻底清除，就必须暴露在开阔地，伤亡几乎不可避免。

蓝卫的手搭上了携行具上的手榴弹，犹豫片刻，终究没有拉弦。他抬起手，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惋惜：“停止行动。”

潮汐和浮生虽也遗憾，但都明白其中利害。退回阵地后，蓝卫用潮汐的工兵铲撬起一块地砖，在露出的水泥地上刻画出敌人位置的大致草图。他边画边低声解释：“目标都在右边书架后面。想打就得离开掩体，而且书架挡着，手雷也扔不过去。”说完，他脱力般瘫倒在地。

潮汐故作轻松地宽慰，尽管那轻松可能只是表象：“怕啥！跟他们耗！咱们带的补给还多着呢！”

蓝卫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堆在楼梯口那四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最终做出了决定：“明天天一亮，就把那四具尸体丢下去。以后的排泄物，用纸包好，也扔下去。”

潮汐忍不住嗤笑出声：“行！真有你的，够绝！”

一直沉默的浮生也轻轻拍了两下手，无声地表达了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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