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精神战

次日清晨，正握着电磁炮值哨的浮生叫醒了蓝卫和潮汐。潮汐刚要起身去把那尸体抬走扔下去，蓝卫一把拦住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促狭的坏笑：“等他们在下面叫唤的时候再扔。”

潮汐点头，显然深以为然。闲来无事，他顺手拿起一本《海底两万里》翻看起来。

就在这时，蓝卫瞳孔骤缩——他亲眼看到一颗MK2手榴弹打着旋飞了上来！他的嘶吼如同瞬间爆燃的烈火：“隐蔽！！”

浮生没有立刻躲闪，而是猛地扣下扳机。电磁炮轰鸣，一发40mm杀爆弹撕裂空气呼啸而出。炮弹精准穿过护栏间隙，在极速飞行中展开尾翼。那骇人的初速让尾翼展开的瞬间，如同热刀切黄油般，“咔嚓”一声将那手腕粗的护栏拦腰截断！

即便是毫无穿甲效果的杀爆弹，在如此恐怖的速度下也深深楔入洁白的墙壁，旋即猛烈爆炸！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爆炸激起无数致命的金属破片和崩飞的碎石。投弹的少女甚至来不及反应，脆弱的脖颈和面门瞬间被撕烂。

那颗手雷虽在迟滞后炸开，但众人已及时蜷缩在掩体之后。累积高达一米五的书墙提供了坚实的防护。蓝卫咧嘴笑了，楼下清晰地传来惊呼惨叫和血液喷溅的“嘶嘶”声——此刻听在他耳中，竟如天籁般悦耳。

悦菁不知何时被惊醒了，或许是蓝卫那声大吼的缘故。她一睁眼，就看见蓝卫正为她错过的“精彩”而笑得合不拢嘴。浮生迅速装填第二发杀爆弹，DCP-100那近一米四的枪身虽布满灰尘，却掩不住它散发出的冰冷杀意。他瞥见悦菁已醒，顺手将沉重的电磁炮抛了过去。悦菁稳稳接住，迅速占据射击位。

浮生匍匐着爬到蓝卫身边。蓝卫正趴在书堆砌成的战壕里傻乐，嘴角还没压下，一低头就对上了浮生那双写满“求表扬”的眼睛。无以言表的兴奋涌上蓝卫心头，他只在浮生肩上轻捶两下，用力竖起了大拇指。

楼下果然传来杀猪般的怒吼，那沙哑的嗓音如同掺进了滚烫的岩浆：“畜生！畜生啊——！”这美妙绝伦的破防声仿佛驱散了蓝卫脸上的些许疲惫，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笑死我了！小丑！下次还敢不敢往上扔雷？你扔一个，老子就轰你一炮！看看是你躲得快，还是老子的炮弹飞得快！哈哈哈哈！”

那砂纸打磨般的声音越加癫狂：“我*****！等着！老子非把你们饿死……”听着楼下连绵不绝的咒骂，蓝卫朝潮汐递了个眼色。潮汐拍拍浮生肩膀，走向那四具尸体。

蓝卫继续用他那刻意拉长、贱兮兮的腔调刺激着楼下的神经：“废物！昨天不还挺能折腾吗？今天就蔫了？睡死过去啦？哈哈哈！”这嘲讽如同火上浇油，楼下的叫骂声陡然拔高，已然破了音。

浮生和潮汐利落地用尸体身上的绳子将四具尸体牢牢捆扎在一起，合力抬起，从三米高的地方狠狠掼了下去！噗嗤——！沉重的闷响伴随着血肉骨骼碎裂的骇人声音，尸体重重砸落地面，黏稠的血肉碎块飞溅，涂抹在洁白的墙面、银灰的护栏，甚至下方每个人的脸上身上。浮生和潮汐双手合十，对着尸骸方向微微欠身表示歉意，随即忍着笑意飞快跑回蓝卫身边。

楼下的声音彻底破了音，如同被戳爆的气球：“一群该死的畜生！！尤其是那个带头的！声音跟＊一样！恶心！”这歇斯底里的咒骂，让掩体后的众人几乎憋不住笑。蓝卫边笑边从背包里摸出四根能量棒，逐一分发下去。就着楼下动听的“伴奏”，众人默默咀嚼着手中的能量补充品。蓝卫咽了口中的食物残渣，再次开腔：“骂累没呀？要不要上面的爹爹们赏你一坨大的？”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招太损。然而效果拔群——此话如同一针强效兴奋剂，楼下的咒骂瞬间变得更加激烈狂躁。

那声音越来越嘶哑微弱，真像泄光了气的气球：“我警告你们！敢拉……老子就一枪把你****轰开花！”

蓝卫嗤笑一声，用近乎父亲教训顽童般高高在上的语气“教导”道：“爹爹我可教过你——说话要文明点！”

漫长的僵持在渐渐消停的叫骂声中陷入诡异的寂静。也许是敌人骂得筋疲力尽，也许是蓝卫笑得脱了力。双方就这样隔着空间对峙，各自固守阵地，偶尔丢出一两句恶毒的言语攻击对方。终于，楼下再也听不到昨夜那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日常的方便问题，只能在那用书架围成的狭小隔间里解决。排泄物用纸包裹后，无一例外都会被扔到楼下。楼下的人并非一味忍受。或许是为了避免被恶臭熏到，他们也只能清理掉这些污秽，同时回以更激烈的辱骂。一种建立在污秽与诅咒之上的、微妙的平衡，在双方之间悄然形成。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悄然流逝。三天过去，蓝卫的嘴唇已干裂起皮，泛起白色。这些日子里，有限的食物和水，他总是优先让给队员。悦菁敏锐地察觉到，蓝卫的状态正一天天急剧下滑。

他依然透过瞄准镜死死盯着楼梯口，但那布满蛛网状血丝的双眼，还有如同龟裂河床般的嘴唇，无不昭示着他只是在苦苦硬撑。三天前那张意气风发、笑容满面的脸，此刻覆满灰尘，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其他人状况稍好，也只是相对而言。

悦菁握着中午省下的半块压缩饼干和小半壶水，递到蓝卫身边：“你多少吃点。你要是撑不住倒下了，我们可就没了主心骨。”蓝卫无力却固执地摇头：“你们吃吧，我身子骨硬朗，扛得住。”

悦菁明显有些恼了，将东西重重放在蓝卫旁边，语气带着训斥：“当初刘星宇豁出命把你换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表演饿死的！”她心里清楚，蓝卫若和他们吃得一样多，食物恐怕早已告罄。但她实在无法忍受队长这种近乎自毁的过度奉献。

蓝卫扭过头看了一眼，没再拒绝，只是用手指掰下极小一块饼干，慢慢含入口中化开。悦菁无奈地捂住了额头。

蓝卫咳嗽了两声，那嗓音沙哑得像被砂砾磨过：“收集瓷砖……用书夹住固定…今晚……我们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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