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两人的眼神中带着哀求望向蓝卫。蓝卫揉了揉手腕,回视的目光依旧冰冷刺骨,但那冰层之下分明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宛如烈焰包裹的寒冰。
蓝卫转过身,坐在一旁用书堆成的“战壕”上。月光下,浮生手中的刺刀在黑暗中泛着一丝寒气。为首的男生推了推身边的少女。她如乱麻般纠结的头发早已失去光泽,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看到这男生的举动,浮生怒火中烧,几个箭步冲上前去。宽大有力的手掌如铁钳般死死抓住那男生的衣领,像拎小鸡崽子一样将他提离地面。浮生一把拽下他的狗牌,在手中搓了搓,仔细辨认。愤怒与嘲讽如同黑夜中的火把般炽烈:“章雨尘!”话音未落,手中的刺刀已抵上对方大腿比划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剧痛让章雨尘几乎哭喊出来:“哥!放我一马!让我做什么都行!”
潮汐听到这懦夫的哀嚎,又联想到他的名字,猛地抽出背包上那根久未动用的螺纹钢,对着章雨尘的大腿就是狠狠两下!“啪!啪!”两声脆响宣告了这根大腿骨的断裂。
潮汐回想起这两天那些带刺的话语,怒吼在章雨尘耳边炸响:“还**跟我同学一个名!”说着,又对着那条断腿猛抽两下,“懦夫!”
章雨尘涕泪横流,糊了满脸,在月光下油亮反光,令人作呕。浮生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像摔过年炮仗似的,狠狠掼在地上!一声闷响伴随着痛苦的哼叫。
浮生手中银亮的刺刀,已然瞄准了章雨尘右膝的髌骨。他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对方大腿——“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刺刀从侧面狠狠扎入。男生沾满滑腻鲜血的手徒劳地挣扎着。浮生咬紧牙关,那刺刀此前被蓝卫特意磨钝,以防过于锋利刺入敌人体内被骨头卡住,此刻只能像锯子般一点一点地切割。
潮汐帮忙捂住他的嘴,只留下一个鼻孔勉强喘息。章雨尘汗如雨下。浮生手腕猛然发力,“哒”的一声轻响,一块髌骨掉落在血泊之中。
蓝卫和悦菁在一旁默默看着,四周陷入一片死寂。蓝卫金色眼瞳中的火焰终于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被抽干灵魂般的疲惫。悦菁刚要询问另一个俘虏如何处理,蓝卫却像一棵被伐倒的大树般,直挺挺地摔在地上!悦菁吓得浑身一颤,飞速从书堆上跳下,轻轻摇晃蓝卫的肩膀。蓝卫毫无反应。悦菁立刻将他翻过身来。只见他布满灰尘的脸庞明显消瘦了许多。轻轻拭去那层薄灰,蓝卫原本红润的脸色此刻已变得蜡黄。
听到动静的潮汐和浮生闻声扭头,潮汐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到蓝卫身旁。浮生则迅速给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章雨尘心口补了一刀,随即也奔了过去。
悦菁指尖搭上蓝卫的脉搏,脸色骤然一沉,语气带着急切:“快!背他回酒店!我记得空投物资里有葡萄糖。注射一些或许能救!”话音刚落,她便伸手去拿蓝卫紧握的191突击步枪。悦菁试图一把夺下,但那支191像是焊死在蓝卫手中。她叹了口气,费力地一根根掰开蓝卫僵硬的手指,才将枪拿到自己手里。
见状,浮生立刻背起蓝卫。潮汐则端起背上的SHAK-12,枪托抵在腰间,对着地上那两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硬生生打空了15发子弹。两人瞬间被打得四分五裂。
潮汐迅速搜出两人身上的狗牌,塞进蓝卫背包的黑色布包。随即带头冲出,浮生扛着蓝卫居中,悦菁警惕地把守后方。
潮汐动作迅捷,将枪上的20发弹匣换成35发弹鼓,里面装的全是之前那种会爆炸的新型子弹。小队以近乎冲刺的速度疾驰。
终于抵达酒店。浮生小心翼翼地将蓝卫平放在沙发上,潮汐立刻动手卸下他身上的头盔、携行具、背包等所有装备;悦菁则飞奔去存放空投物资的水泵房。
悦菁在空投箱中慌乱翻找,最终只在一个压在最角落的箱子里翻出一小盒葡萄糖注射液。她随手抓起一支小号注射器,飞快盖好空投箱盖,冲向大厅。蓝卫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离去。
悦菁快速从盒子中取出一只安瓿瓶,环顾四周,找不到任何开瓶工具。就在她准备徒手硬掰时,浮生递过刚擦干净的刺刀。悦菁一把接过,脑海中极力回忆母亲工作的情景。她用刀背轻轻敲击安瓿瓶颈部的划线位置,找准后用力一敲,瓶颈应声而断。她飞快地拿出注射器,用拇指弹掉防尘盖,将针头伸入安瓿瓶吸取适量药液,随即丢掉空瓶。
悦菁推动注射器活塞,排出少量空气。随着几滴液体冒出,她立刻招呼潮汐和浮生:“快,撸起蓝卫的袖子!”悦菁从自己携行具里掏出预先用酒精消毒并密封好的无菌棉球,擦拭掉蓝卫手臂上的灰尘,然后稳稳地将针头推入静脉。
注射完毕,悦菁迅速拔出针头。浮生立刻用无菌棉球按住针眼止血。
潮汐一脸不可思议:“之前听你说你妈妈是医生,没想到你真懂医术啊!”
悦菁摆了摆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照猫画虎而已,谈不上懂。”
潮汐笑了笑,竖起大拇指:“今天你可救了咱们‘队长’蓝卫一命!以后队伍里有人受伤,可就不用太担心了。”
悦菁也笑了笑:“嗯,我会尽全力的。”
不知过了多久。
潮汐和浮生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昏迷的蓝卫。潮汐将蓝卫额前的头发捋了上去,差点笑出声:“你说他要是剃个寸头,会不会挺帅?”
浮生忍着笑点点头:“嗯,是有点那意思,哈哈。”
悦菁则无聊地坐在一旁,忽然想起之前刘星宇还在时,蓝卫克扣自己子弹的事。她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蓝卫的191。刚把30发DVP 191子弹握在手里还没捂热,浮生兴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嘿!蓝卫醒了!”
悦菁立刻将191放回原位。蓝卫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掀开,映入眼帘的第一个景象,便是浮生那张憨厚带笑的脸。蓝卫刚想张口,潮汐就用兴奋的语气打断了他:“我去给你弄顿大餐!马上就好!”
“不行!”悦菁立刻制止,语气严肃得像在阻止一场灾难,“长期饥饿后立刻大量进食会要命的!少弄一点,慢慢补充。”
蓝卫虚弱地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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