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缉熙眉心微蹙,她没有必要回答伽罗情绪爆发的质问,首先她没有义务,其次她问心有愧。
明明只要她微微抬手,伽罗就会被她的神力震开,但因为当年她和伽罗的那段情,她不愿对伽罗出手。
只是一味的躲避对方的眼神,颇像一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
她手搭在伽罗撑在主座扶手的手上,还是不敢看伽罗的眼神,语气淡漠疏离的说:“人是会变的,你又何必执着过去。”
何必执着于过去的幻影?若是没有慕寒联合其他领主算计她,没有姜子牙的袖手旁观,那个在千窟和他们同窗三载的金庭郡主,本就不该存在。
对于千窟的那段回忆,杜缉熙常追忆又常抵触,追忆那时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算计的青葱岁月,抵触那没名利荣耀镶嵌的愚蠢无知。
伽罗听后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不禁自嘲喃喃自语道:“是我在执着吗?我只是不想看你步步走错,回不了头罢了。”
“打住,别说得这么为我着想。”
杜缉熙听着熟悉的语言内核,眯起眼睛,慢条斯理讥讽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投奔倒悬天这么久,说的话也变得跟姜子牙他们一样恶心。”
姜子牙说话也是这么的冠冕堂皇,呵,他是为了人族的未来,是为了清除魔种保护峡谷。
她当年可没有这么远大的理想,她帮姜族,成为姜族天骄,只是因为她认为自己留有姜族的血脉,应该为族中出一份力。
生恩归于姜族,但养恩不是,她是十方领主的子嗣,自然是由十方领域扶养。
生恩已尽,她以前生神灵之命还给了姜族,曾经未曾在至亲身上找寻到的亲情,她也曾找姜子牙寻觅过…
未果,为族中做事恶名远扬,世人常道姜族族亲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姜子牙不便出面料理的人,她去处理;姜子牙不能说的话、不能做的事,她代为行之。
被推着哄着站在风口浪尖,仇家无数,帝俊对她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又何尝不知是这个道理?她没得选,异姓天骄的身份不是这么好担的。
冠姜族之姓却从未对外界言明,姜宛这个名字只存在在她心中。姜子牙说的族谱有名,当年的承诺有没有兑现,杜缉熙无所谓了。
她只是惋惜,前生末了,留下一身不利于自己的恶名。神明的棋子,族长的刀刃,利益的筹码,高台的陨落,谁人怜她姜宛其人?
只不过是不识者闲言,知她者惋惜,仇她者痛快。
“你根本不知道倒悬天的真面目,不明实事竟也敢来与本领主谈论对错。”杜缉熙连装都不想装了,原本少得可怜的笑意被伽罗的话消磨殆尽。
她的愧疚可不是谁人都能有的,要不是她在千窟那会和伽罗感情深厚,面对伽罗这样的说教和行为。她只会嘲笑对方愚蠢拎不清,既触名利高台还想情真意切。
这点子愧疚伽罗明明可以用在很多地方,偏偏她不会利用,把话点子引到了倒悬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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