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柱身亡时欧阳烨在想什么呢?欧阳烨其实什么都没有想,生命逝去时大殿嘈杂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了,极致的安详。
欧阳烨无比痛恨他这副先天羸弱的身子,身边的所有人都说他不像他父亲那般骁勇善战。
欧阳将军草莽出身、征战半生,唯一的独子居然没有继承到他的半点武学天赋。不仅外人难以置信,就连欧阳将军自己也不敢相信。
同僚有意无意的嘲讽,恨铁不成钢的心理,一岁一岁增长的岁数。种种原因都让欧阳将军不愿意信这个邪,发了狠似的训练欧阳烨,想看到他与自己年轻时的相似。
可是都徒劳无功,甚至欧阳烨因为身体受不了,病了好几回。而欧阳将军的做法是,病养好了接着练。
全身滚烫头脑烧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欧阳烨常能听见床畔旁父亲在和什么人交谈,但每次都因为他意识模糊,没听清几句就沉入梦乡。
在欧阳烨不知道病了多少次后,欧阳将军终于放弃了,认命的承认了他的儿子确实不适合习武。
欧阳烨从此不敢看父亲的眼神,他怕直面对上父亲的失望。
母亲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欧阳烨已经记不清母亲是长什么样的了。父亲又娶了一位新夫人主持府中事务。
欧阳烨隐约听到宾客的议论声,他们说欧阳将军要生个幼子再开新号了。欧阳烨听了也是这么认为的。
到了宴会中场,罗耶大人才不紧不慢的到场,随着他走来,身后一列长队送来的贺礼也让人咋舌。
“恭喜啊欧阳,又娶新妇了,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啊。”
“罗耶大人客气了,这是…”
“小小贺礼,别见外了全收了。”
罗耶拍了拍父亲的肩膀,他那时初掌摄政大权,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欧阳烨站在他们旁边格格不入,其实已经有些站不稳摇摇欲坠了。
“罗耶你也该成家了啊,这么不见身边娶得一佳人在侧?”
罗耶爽朗笑着,蹲下身揉了揉欧阳烨的头。那时的欧阳烨还是个小孩,因为是早产儿体弱又大病初愈,罗耶这一揉差点让他重心不稳栽倒到一边去。
罗耶扶了扶他胳膊,欧阳烨才稳住身形,迷迷糊糊间,他听罗耶说:“要什么继承人,这不是有小烨在吗?”
旧时的回忆总是朦朦胧胧的,欧阳烨不记得其他人是怎样的神色了。只记得后来总能看到罗耶来欧阳家找他说话,偶尔会带他出去玩。
别人说是因为父亲曾经在战场上救过罗耶大人的命,所以罗耶大人才对自己这么好。他不能妄想罗耶大人随口说的戏言,异想天开的以为罗耶大人真把他当成了继承人。
欧阳将军偶尔也会心血来潮,觉得可能是当年训练欧阳烨的时候欧阳烨太小了,间接性的让欧阳烨习武锻炼。
烈日灼心,汗水从额头滑落,欧阳烨在思考自己要是直接晕过去能不能躲过这次酷刑。
“欧阳你怎么又这么折腾小烨?”
身体一怔,欧阳将军俯身行礼,欧阳烨也想跟着行礼尽了礼数。无奈腿太麻了,很不容易站直又躬身太折磨人了,所以行礼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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