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成反派跟班，女主能听见我系统？

冰冷的雨水，像无数根细密的钢针，狠狠扎在萧战的脸上、脖颈里，钻进那件早已湿透、散发着霉味的粗麻短衫。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牵扯着肋间撕裂般的剧痛，那是昨天“伺候不周”，被那位刻薄恶毒的主子赵天豪随手一鞭子抽出来的“教训”。脚下的泥泞黏腻而冰冷，裹挟着腐烂垃圾的腥臭，死死拖拽着他那双早已磨穿底的破草鞋，每一步都像在沼泽中跋涉，耗尽他仅存的力气。

“快点！磨磨蹭蹭的，找打不成？”前方传来一声不耐烦的暴喝，如同炸雷在耳边响起。

一个穿着相对体面些、油布雨衣的壮硕身影扭过头，三角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暴躁，那是赵天豪的另一条恶犬，王彪。王彪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粗硬的短棍，棍头在浑浊的雨幕中危险地晃动着，仿佛随时会落在萧战瘦削的脊背上。

萧战喉咙里堵着一团腥甜的铁锈味，他咬紧牙关，拼命压下那翻涌欲呕的感觉和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愤怒火焰。不是时候，绝不能是时候。他强迫自己低下头，让湿透的乱发遮住眼底翻腾的杀意和屈辱，踉跄着加快了脚步，每一步踏在泥水里，都溅起肮脏的水花，如同他此刻污浊不堪的处境。

【叮！剧情任务激活！】

【目标：羞辱天命之子苏晚晴（幼年期）】

【地点：青石巷尾，破旧铁匠铺前】

【任务内容：执行赵天豪指令，当众羞辱苏晚晴，剥夺其刚刚获得的残破铁剑（未来神器雏形），打击其道心。台词已强制载入！】

【任务成功奖励：锻体丹×1（劣质），下品灵石×5】

【任务失败惩罚：经脉逆行，气血溃散（即刻执行）】

脑海里，那个冰冷、毫无起伏、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响起，伴随着一个半透明的幽蓝色光屏强行占据了萧战全部的视野。光屏上，冰冷的文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意识深处。任务……羞辱……剥夺……惩罚……

经脉逆行，气血溃散？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被雨水浸泡得麻木的身体，比这深秋的冷雨更甚百倍。昨天那鞭子留下的剧痛似乎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清晰地提醒着他这具身体的脆弱和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反抗？在这个拥有移山填海伟力的玄幻世界，他一个刚刚穿越而来、手无缚鸡之力、连身份都低贱如泥的跟班，拿什么反抗？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光屏右下角那个猩红的倒计时正在无情地跳动：【00:04:59】……【00:04:58】……

时间像被扼住了喉咙，缓慢而窒息。

终于，在泥泞中挣扎前行了仿佛一个世纪之后，巷尾那间摇摇欲坠的破旧铁匠铺出现在眼前。歪斜的木门半敞着，露出里面昏暗的光线和隐约可见的简陋炉火痕迹。铺子门口那被雨水冲刷得还算干净的青石板上，此刻却跪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少女。

单薄得令人心惊。一身洗得发白、打着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裙，早已被冰冷的雨水彻底浸透，紧紧贴在她瘦削的肩胛和脊背上，勾勒出清晰而脆弱的骨骼轮廓。她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像一株被狂风骤雨蹂躏得几乎折断的细弱芦苇。雨水顺着她的发梢、鼻尖、下巴不断滴落，在她身前冰冷的青石板上汇成一小滩水渍。

她怀里，却紧紧抱着一柄剑。

一柄极其简陋、甚至可以说是粗陋的铁剑。剑身黯淡无光，布满了粗糙的锻打痕迹和星星点点的锈蚀，剑刃厚钝得几乎无法开锋，剑柄也只是用几圈磨损严重的麻绳随意缠绕固定。唯一能引人注目的，是靠近剑格处镶嵌着一块指甲盖大小、颜色浑浊、布满裂纹的灰色残玉，在雨水的冲刷下，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晦涩光泽。

这就是系统所谓的“未来神器雏形”？萧战只觉得荒谬，心头却沉甸甸的。苏晚晴……这个名字，这个身影，像一根冰冷的刺扎进他的记忆。原著里，未来威震八荒、剑压一个时代的无双剑圣，此刻，竟是这样一副连风雨都无法抵御的凄惨模样，跪在泥泞里，守护着她人生中第一柄、也是最差的一柄剑。

“哟呵！瞧瞧这是谁啊？”一个嚣张跋扈、带着浓浓戏谑的声音响起，瞬间撕裂了雨幕的沉闷。

赵天豪！

这位青阳镇赵家的嫡系少爷，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绣着华美云纹的锦缎长袍，外面罩着价值不菲的雪白狐裘大氅，在一众狗腿子的簇拥下，如同鹤立鸡群般站在雨里。雨水似乎刻意避开了他，在他头顶一尺之处便悄然滑落。他手中把玩着一把描金折扇，扇骨开合间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脸上挂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踱步到跪着的少女面前。

“苏晚晴？啧啧啧，”赵天豪居高临下，用折扇轻佻地挑起少女湿漉漉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怎么？嫌自己命太长了？镇东头张屠户家那点喂猪的泔水活计都干不下去了？跑来老瘸子这破铁匠铺当学徒？就凭你？”

少女被迫仰起头，露出那张被雨水冲刷得毫无血色的清秀小脸。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水珠，如同破碎的星辰。然而，那双眼睛！那双被雨水模糊了的眼睛里，却没有萧战预想中的泪水，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像暴风雪来临前冻结的冰湖。她紧抿着苍白的唇，身体在赵天豪的折扇下微微颤抖，却倔强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将怀中的残破铁剑抱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本少爷问你话呢！哑巴了？”赵天豪脸色一沉，折扇猛地用力，少女的头被推得偏向一边，几缕湿发狼狈地贴在脸颊上。

“豪…豪哥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了？”旁边的王彪立刻狐假虎威地厉声帮腔，短棍示威性地指向苏晚晴。

赵天豪似乎对少女的沉默和倔强失去了耐心，他嫌恶地甩开折扇，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目光随即落在她怀里那柄破剑上，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恶意：“嗬！还当宝贝似的抱着？老瘸子打废的烂铁，丢茅坑里都嫌占地方！你也配碰剑？”

他猛地提高音量，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要让所有人都听见的羞辱：“知道剑是什么吗？是我辈修士斩妖除魔、问道长生的伙伴！是身份的象征！是力量的延伸！你一个爹娘死绝、靠捡泔水活命的贱种，也配拿剑？你也配梦想成为修士？你只配一辈子在烂泥坑里打滚！”

恶毒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向跪在泥水里的少女。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和赵天豪那刺耳的嘲笑在巷子里回荡。

赵天豪骂得畅快，目光一转，扫过旁边垂首肃立、沉默得像块石头的萧战，脸上的恶意更深了几分：“萧战！”

这一声如同惊雷炸在耳边。

【强制执行！倒计时：00:01:15！立刻上前！念出台词！】

脑海里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变得尖锐刺耳，如同催命的丧钟，伴随着剧烈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太阳穴！视野边缘那幽蓝色的光屏疯狂闪烁，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像垂死者的心跳般急促跳动：【00:01:14】…【00:01:13】…每一个数字的跳动都伴随着全身经脉针扎般的剧痛，气血不受控制地翻腾、逆冲，喉咙里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溢出，立刻被冰冷的雨水冲刷带走。

惩罚开始了！而且是提前的、更为猛烈的预演！这该死的系统！

萧战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他几乎是凭借着身体残留的本能和对那恐怖惩罚深入骨髓的恐惧，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踏出，踩在青石板的积水上，溅起的水花冰凉刺骨。

他抬起头，脸上肌肉因为剧痛和强烈的屈辱感而微微抽搐着，雨水冲刷着他嘴角残留的血迹。他的目光，被迫投向那个跪在冰冷雨水中的单薄身影。赵天豪和王彪等人嘲弄、看好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芒刺扎在他背上。

“苏…苏晚晴…”萧战开口了，声音干涩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抠出来的碎玻璃，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痛苦。

他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带着腐烂气息的空气呛入肺腑，似乎要冻结他的心脏。他强迫自己看向少女怀中那柄破剑，眼神空洞，如同在念诵一篇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祭文。脑海里，系统强制灌输的、充满了恶毒与鄙夷的台词，像冰冷的毒蛇般缠绕着他的意识，逼迫着他张开嘴：

“区…区区废柴…”声音艰涩无比，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也…也配碰…”他顿住了，强烈的生理厌恶和灵魂深处的抗拒感让他几乎窒息。经脉逆行的剧痛骤然加剧，眼前阵阵发黑，视野里那幽蓝的光屏疯狂闪烁红光警告！

【警告！警告！台词执行偏差！惩罚升级！倒计时：00:00:30！】

“呃…！”萧战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又一丝鲜血从嘴角涌出，滴落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迅速被雨水稀释成淡淡的粉红色。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冰冷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恐惧，压倒性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挣扎和屈辱！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试图对抗灵魂撕裂感的痛楚。他闭上眼睛，再猛地睁开，眼中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麻木和屈服，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恶毒的最后几个字嘶吼出来，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倾泻其中：

“……也配碰我主子的剑？！放下！这破铜烂铁，你不配拿！给我！”声音嘶哑变形，却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在哗哗的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难听。他伸出手，那只手也在无法控制地颤抖着，指向苏晚晴怀中死死抱着的残破铁剑。

任务完成了！台词念完了！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中…锻体丹（劣质）×1，下品灵石×5已存入系统空间。经脉逆行惩罚解除。】

脑海里那催命的倒计时戛然而止，尖锐的警报声消失。那股撕裂五脏六腑、焚烧经脉的恐怖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只留下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巨大虚脱感。萧战的身体晃了晃，差点直接瘫软下去，全靠一股意志力强撑着没有倒下。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雨水灌进口鼻，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呛咳感。结束了…暂时…结束了。他不敢去看苏晚晴的脸，不敢去想象自己刚刚扮演了怎样一个卑劣的角色，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哈哈哈哈！说得好！萧战！”赵天豪志得意满的狂笑响起，对这条“狗”最后的表演似乎还算满意，“听见没有？连本少爷养的狗都瞧不上你这贱种！还不快把垃圾丢过来？脏了本少爷的眼！”

周围的狗腿子们也爆发出阵阵哄笑，充满了残忍的快意。

王彪更是狞笑着上前一步，作势就要动手去抢夺。

就在这时——

一直如同石雕般跪在雨水中，承受着所有羞辱、谩骂和恶意的少女，苏晚晴，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没有去看狂笑的赵天豪，也没有看狞笑着逼近的王彪。

她的目光，穿透了冰冷的雨帘，穿透了周围所有的喧嚣与恶意，精准地、死死地锁定在刚刚念完台词、正因虚脱和屈辱而微微佝偻着身体的萧战脸上。

那目光，不再是最初的死寂和隐忍。

那是一种极致的冷！冷得像是万载玄冰的核心，带着洞穿一切的锐利和……一丝极其古怪的、难以言喻的探究。

就在这死寂的对视中，就在赵天豪的笑声和王彪的狞笑还在回荡的瞬间。

苏晚晴那苍白的、被雨水浸透的薄唇，微微开合。

她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像一道撕裂混沌的九天神雷，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清晰地穿透了哗哗的雨声和所有的哄笑，狠狠地劈进了萧战的耳膜，直刺他意识的最深处：

“你脑海里…”

她的声音微微一顿，那双冰封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闪烁、挣扎，最终化为一种令人心悸的笃定。

“那个一直说话的声音……”

她死死盯着萧战骤然收缩、瞬间被无与伦比的惊骇和恐惧填满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

轰——！！！

萧战的脑子里仿佛有亿万颗星辰同时炸裂！一片空白！极致的冰冷瞬间冻结了他全身的血液！

视野里，刚刚沉寂下去的系统幽蓝色光屏，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而刺目的猩红光芒！无数扭曲错乱、完全无法识别的诡异符号和乱码疯狂地刷屏、闪烁、跳动，伴随着一阵阵尖锐到仿佛要刺穿他灵魂的、失控的电子噪音！

【滋——警告！未知干扰！高维…滋…信息泄露！核心协议…滋滋…遭受…侵…滋啦啦——！！！】

系统的警报声扭曲变形，断断续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崩溃的混乱和惊惶！

雨，还在哗哗地下着，冰冷刺骨。

青石巷尾，破铁匠铺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赵天豪志得意满的狂笑僵在脸上，王彪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所有狗腿子的哄笑如同被利刃斩断，只剩下雨水无情的冲刷声。

萧战僵立原地，如同被九幽寒冰冻结。他脸上残留的虚脱和屈辱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深入骨髓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他的瞳孔收缩到了针尖大小，倒映着苏晚晴那张苍白冰冷、却带着洞穿一切寒意的脸庞。

少女依旧跪在泥水里，怀抱着那柄残破的铁剑，剑格处那块布满裂纹的灰色残玉，在混乱的雨幕和萧战疯狂闪烁的系统红光映照下，似乎极其短暂地、微弱地…亮了一下？那光芒晦涩难明，一闪即逝。

“你…你说什么？”萧战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灵魂的震颤。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只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灭顶般的寒意。

苏晚晴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地盯着他，那双冰封的眼眸深处，探究和寒意更浓，仿佛要将他连同他脑子里那个尖叫乱码的东西一起彻底看穿、冻结。

赵天豪终于从这诡异死寂的凝固中反应过来，被一个“贱种”彻底无视的怒火瞬间点燃：“混账东西！苏晚晴！你找死！敢无视本少爷！王彪！给我……”

他气急败坏的咆哮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只荡开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随即被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吞噬。

萧战的世界，只剩下眼前少女那双冰封的眼眸，和脑海里系统光屏上疯狂刷屏、如同垂死挣扎般的猩红乱码与刺耳噪音。

【……滋…核心协议…强制……滋…隔离……启动……错误！错误！无法锁定干扰源……滋……高维……存在……滋啦啦——！！！】

那噪音骤然拔高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如同亿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萧战的脑髓！

“呃啊——！”他再也支撑不住，双手猛地抱住头颅，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身体剧烈地摇晃着，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开始被猩红的乱码和黑暗吞噬。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模糊的视线里，只有苏晚晴依旧跪在冰冷雨水中的单薄身影，和她眼中那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冰冷的……锐利寒光。

雨，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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