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霸剑初鸣，血染青莲

时间，在毁灭降临的刹那，被拉长、扭曲、崩碎！

苏晚晴布满血丝的冰眸中，那抹绝望的灰暗如同冻结的湖面，清晰地倒映着那遮蔽天穹的熔岩巨爪！爪尖流淌的赤红光芒如同垂死的残阳，散发着焚灭万物的毁灭气息！青色光罩剧烈波动，如同风中残烛，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结束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她最后一丝意识。

就在这万籁俱寂、意识即将沉沦于无边黑暗的瞬间——

一道光！

一道撕裂了炼狱般黑暗、缠绕着暗金与混沌青芒的毁灭流光，带着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如同自九天坠落的陨星，狠狠撞入她濒死的视野！

萧战！！！

苏晚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冰冷的眼眸深处，那冻结的湖面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狠狠砸碎！瞬间掀起了滔天的、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敢？！他那点力量，在血狱熔岩兽面前，连尘埃都不如！

送死！纯粹的送死！

然而，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刹那，苏晚晴那远超常人的灵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道毁灭流光中蕴含的一丝……不同！

不再是纯粹的、刚猛无铸的霸体之力！

在那狂暴的暗金光华核心，竟缠绕着一股微弱却无比凝练、无比纯粹、带着斩断万道、开天辟地般锋锐意志的……混沌青色剑意？！

这剑意……这气息……竟与她的残玉本源，与那青莲剑台的气息，隐隐同源？！甚至……更加古老？！更加霸道？！

怎么可能？！

巨大的惊骇如同九天神雷，狠狠劈入苏晚晴濒临崩溃的意识！那冰冷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名为“认知崩塌”的茫然与震撼！这个在她眼中只是“变数”、体内寄生着“异物”的蝼蚁……怎么可能拥有如此纯粹、如此古老的剑意？！

她的思绪被这巨大的冲击彻底搅乱！

而就在这思绪混乱、毁灭巨爪即将及体的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缠绕着暗金与混沌青芒的毁灭流光，如同逆流而上的不屈之矛，狠狠撞上了那如同熔岩山峰般拍落的巨爪！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璀璨的光芒爆发。

只有一种……如同两座太古神山悍然对撞的、沉闷到令人灵魂窒息的轰鸣！

噗——！！！

萧战的身体如同被亿万柄烧红的巨锤同时砸中！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全身骨骼发出的、如同瓷器碎裂般的恐怖呻吟！新生的霸骨在熔岩巨爪那绝对的力量和焚灭万物的恐怖高温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暗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从全身崩裂的伤口中狂飙而出，瞬间被高温蒸发成刺目的血雾！

意识海中，那刚刚强行融合、诞生了一丝混沌青芒的“霸”字奥义，如同被投入了灭世熔炉，瞬间光芒黯淡，布满裂痕！烙印其上的剑意更是如同风中残烛，几近熄灭！

【滋——！！！】

【宿…主…生…命…体…征…崩…溃…！】

【霸…体…根…基…彻…底…损…毁…！】

【意…志…模…块…遭…受…毁…灭…性…冲…击…！】

【系…统…核…心…濒…临…解…体…！滋……】

脑海里沉寂的系统光屏爆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哀鸣，随即彻底熄灭，陷入永恒的黑暗！

剧痛！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剧痛！如同亿万座火山在体内同时爆发，焚烧着他的血肉，撕裂着他的灵魂！死亡的冰冷如同跗骨之蛆，瞬间蔓延至全身！

然而！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剧痛和黑暗彻底吞噬的刹那！

就在他这具残破不堪的躯壳即将被熔岩巨爪彻底碾成齑粉的瞬间！

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带着同源气息的冰凉暖流，如同绝望深渊中垂下的蛛丝，猛地从下方传来！

是苏晚晴！

她眉心的混沌青色印记，在萧战这舍身一撞、吸引了血狱熔岩兽绝大部分注意力的瞬间，压力骤减！她眼中那茫然震撼瞬间被冰冷的决断取代！她不顾自身濒死的伤势，强行催动眉心印记最后一点力量，化作一道凝练的、带着纯粹生命源力的混沌青芒，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刺入萧战那崩碎的意识海核心！目标，正是那光芒黯淡、布满裂痕、缠绕着微弱剑意的“霸”字奥义！

“凝！！！”

一个冰冷、决绝、如同来自万载玄冰核心的声音，直接在萧战濒临溃散的意识深处炸响！

这道青芒，如同最甘冽的清泉，瞬间注入那即将熄灭的“霸”字符文！同时，它精准地引导着萧战体内那仅存的、源自霸体本源的不屈意志，以及那烙印在“霸”字符文上、同样源自更高层次的混沌剑意！

嗡！！！

濒临崩溃的“霸”字奥义，在这股同源力量和不屈意志的强行灌注下，如同被投入了最后的燃料，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而狂暴的光芒！

霸体刚猛无铸的意志！剑意斩断万物的锋锐！苏晚晴那混沌青芒的纯粹生机与同源牵引！

三种力量，在毁灭的熔炉中，在萧战这具濒死的躯壳内，在血狱熔岩兽那焚灭万物的巨爪碾压下，被强行糅合、点燃、引爆！

一股全新的、从未有过的力量洪流，如同混沌初开的第一缕光，带着毁灭与新生的狂暴气息，从“霸”字符文的核心，轰然爆发！

这股力量，不再是单纯的霸体气血，也不再是纯粹的剑意锋芒，而是融合了两者特性、又沾染了混沌青芒气息的……混沌霸剑之力！

它狂暴！它锋锐！它充满了不屈的毁灭意志！

“吼——！！！”

萧战残破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混合着霸体咆哮、剑鸣清越与濒死兽吼的、非人般的恐怖嘶鸣！

他那只尚未被完全碾碎的、流淌着暗金血液的右臂，猛地抬起！不再是拳头，而是五指并拢如剑！指尖，一道凝练到极致、缠绕着暗金与混沌青芒的、如同实质般的能量剑罡，骤然成型！

剑罡不过三尺，却散发着撕裂虚空、焚灭万物的恐怖气息！剑身之上，暗金与青芒疯狂流转、交织，隐隐形成一种玄奥的混沌螺旋！

霸剑初鸣！以身为炉，熔炼混沌！剑锋所指，万物皆斩！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只有源自生命本源最深处的、毁灭一切的狂暴意志！

萧战那布满血丝、几乎裂开的暗金色瞳孔，死死锁定着上方那流淌着熔岩的巨爪！他并指如剑，带着融合了三种力量的混沌霸剑之力，朝着那毁灭的源头，朝着那如同天穹崩塌般的熔岩巨爪，狠狠刺出！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无上穿透力的撕裂声响起！

那道缠绕着暗金与混沌青芒的三尺剑罡，如同烧红的钢针刺入凝固的油脂，毫无阻碍地、狠狠地刺入了血狱熔岩兽那覆盖着暗红鳞片、流淌着熔岩光芒的巨爪掌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如同最锋利的切割器划过最坚韧合金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剑罡所过之处，那足以抵挡灵元境巅峰全力一击的暗红鳞片，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消融！流淌的熔岩被霸道的剑意强行湮灭、冻结！坚韧如神金的血肉筋骨，在混沌霸剑之力的侵蚀下，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朽木，迅速碳化、崩解！

一个碗口大小、前后通透的焦黑孔洞，赫然出现在那如同熔岩山峰般的巨爪掌心！

“嗷呜——！！！”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凄厉、充满了极致痛苦、难以置信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惊骇与恐惧的惨嚎，猛地从血狱熔岩兽那布满獠牙的巨口中迸发出来！

它那燃烧着血焰的巨眼瞬间瞪大到极致！瞳孔之中，暴虐与毁灭被巨大的痛苦和一种被蝼蚁所伤的、颠覆认知的狂怒所取代！拍落的巨爪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庞大的身躯因为剧痛而疯狂地后仰、踉跄！

它受伤了！被一个在它眼中如同尘埃般渺小、气息奄奄的蝼蚁……刺穿了引以为傲的、熔岩都无法伤及的巨爪？！

这不可能！！！

轰隆！轰隆！

血狱熔岩兽庞大的身躯疯狂地扭动、践踏着大地！每一次踏落都引起地动山摇！被刺穿的巨爪掌心，那个焦黑的孔洞边缘，暗金与混沌青芒如同跗骨之蛆般疯狂侵蚀、蔓延，阻止着伤口的愈合，带来持续不断的剧痛！粘稠如同岩浆般的暗红色血液如同小溪般从伤口喷涌而出，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它彻底陷入了暴走！毁灭的气息如同失控的火山，疯狂喷发！燃烧着血焰的巨眼死死锁定着地上那个因强行爆发而彻底瘫软、如同破碎玩偶般的身影——萧战！那目光中的恨意和杀机，浓烈到了足以焚灭虚空的地步！

然而，就在它不顾一切，准备发动毁灭性报复，将萧战连同这片大地一起彻底焚毁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无上锋锐与苍茫气息的剑意波动，如同跨越了时空的界限，猛地从森林深处——那青莲剑台的方向传来！

这剑意波动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唤醒某些沉睡万古的、源自血脉本源的……悸动？！

血狱熔岩兽那燃烧着血焰的巨眼中，毁灭的狂怒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疑、茫然，甚至……一丝极其极其隐晦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那即将喷发的毁灭气息，竟硬生生地停滞、收敛！

它猛地转头，燃烧着血焰的巨眼穿透层层叠叠的黑暗古木，死死地、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望向那青莲剑台的方向！

仿佛那里，有什么比眼前这个伤它的蝼蚁，更加重要！更加……让它感到源自血脉的忌惮？！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下方濒死的苏晚晴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愕！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冰封的眼眸同样望向青莲剑台的方向，随即又猛地转向瘫倒在地、气息近乎断绝的萧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是他引动了剑台？还是剑台在呼应他？这头凶兽的反应……

然而，苏晚晴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萧战那强行爆发的一剑，几乎耗尽了两人所有的力量和生机！血狱熔岩兽虽然暂时被那剑意波动吸引，但随时可能再次暴怒！

必须走！趁现在！

强烈的求生意志压倒了所有的震撼和疑惑！苏晚晴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她不顾左臂骨折的剧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到萧战身边！

入手一片粘腻滚烫！全是他的血！暗金色的血液带着一种奇异的、灼烧灵魂的气息！他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布满了恐怖的裂痕，气息微弱到近乎虚无，唯有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不屈意志。

苏晚晴冰冷的眼底深处，一丝极其极其复杂的波动一闪而逝。她不再犹豫，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死死抓住萧战一只尚算完好的手臂，将他沉重的身体强行拖起，架在自己同样摇摇欲坠的肩膀上！

“呃…” 两人身体的触碰，牵动了各自的伤口，同时发出压抑的痛哼。

苏晚晴看都没看那暂时陷入惊疑的血狱熔岩兽，更顾不上那片神秘的青莲剑台！她架着萧战，拖着骨折的左臂，如同背负着两座沉重的大山，踉跄着、艰难地朝着与血狱熔岩兽和青莲剑台都相反的方向——森林边缘，亡命奔逃！

每一步踏出，都留下一个混杂着暗金血液的深深脚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灼烧般的痛楚！

身后，血狱熔岩兽那燃烧着血焰的巨眼依旧死死盯着青莲剑台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充满疑惑的、如同闷雷般的咆哮，却没有立刻追来。

森林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迅速吞噬了两个踉跄奔逃的、浴血的身影。

炼狱般的战场废墟上，只剩下那庞大如山、陷入惊疑的恐怖凶兽，以及满地狼藉的破坏痕迹、喷溅的暗金血液和熔岩般的兽血。

还有，那柄被遗落在焦黑土地上、剑格处空空如也的残破铁剑，在夜风中发出微弱的、如同呜咽般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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