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春寒像砂纸般打磨着皮肤,阿克塞尔把最后一块硬面包掰成两半,看着阿洛伊斯将发霉的边角默默塞进嘴里。孤儿院旧址的铁门上还留着他们被驱逐时的抓痕,少年脖颈处的怪物虚影正蜷缩成半透明的茧,那是阿洛伊斯在极度不安时才会出现的形态——自从上次被霸凌者用烟头烫伤,这团由恐惧不甘和愤怒等情绪凝成的虚幻生物,就再也没完全消散过。
"去踢球吧。"阿克塞尔踢了踢墙角用报纸缠裹的足球,这是他们逃离孤儿院时唯一带走的东西。阿洛伊斯的浅粉色眼眸微微亮起,怪物虚影立刻舒展成蝶翼形状,在他视网膜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只有他们能看见这团无法触碰现实的幻影,却能真切感受到它带来的刺痛与慰藉。
工厂区的空地布满碎石,阿克塞尔带球时总会刻意放慢速度,等弟弟调整呼吸。当阿洛伊斯接球的瞬间,怪物虚影突然剧烈扭曲,在他视野里分裂出无数重叠的残影。这种情况最近愈发频繁——每当阿洛伊斯情绪波动,怪物就会像失控的投影仪,在他视网膜上播放混乱的画面。
"小心!"阿克塞尔的警告迟了一步。阿洛伊斯因虚影遮挡视线而失脚,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怪物瞬间膨胀成巨型轮廓,用虚幻的触须将施暴者的身影扭曲成滑稽的模样。围观的少年们突然哄笑起来,他们以为阿洛伊斯又在对着空气发疯……
暴雨突至的傍晚成为命运转折点。阿克塞尔在屋檐下拧着湿透的衬衫,转头看见阿洛伊斯独自在积水的空地上练习。怪物虚影罕见地安静,悬浮在少年头顶化作透明的伞状,虽然没有挡雨的作用,却奇怪的帮他隔绝现实世界的喧嚣。当阿洛伊斯凌空抽射时,足球划出的轨迹竟与怪物虚影提前投射的蓝色虚线完全重合,皮球精准钻进二十米外生锈的铁桶。
“漂亮!”躲在雨幕中的男人一头利落的短发被雨水打湿,冷峻的脸庞上,黄色眼眸带着审视,眼睑区域的黑色点缀更添几分锐利。他就是诺埃尔·诺亚,巴斯塔慕尼黑青训营的球探 ,同时也是驰骋足坛、斩获无数荣誉的传奇前锋。此刻,他的目光落在兄弟俩交握的手上,阿克塞尔下意识用身体挡住阿洛伊斯颤抖的手指,而虚空中的怪物正化作锁链,将他们缠绕得更紧。
"下周试训。"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就这样强硬的塞在手里,名片被雨水洇出褶皱,阿洛伊斯却感觉浑身发冷。当晚在桥洞下,怪物突然分裂成无数尖叫的孩童面孔,在他视网膜上循环播放"离开就会死"的幻象。阿克塞尔抱紧弟弟颤抖的身体,感受到少年后背因怪物虚影的灼烧而发烫——这是怪物第一次产生攻击性的情绪投射。
"我不去了。"阿洛伊斯把脸埋进哥哥胸口,指甲掐进对方的手臂,"它们说一旦分开,我们都会被撕碎。"阿克塞尔沉默着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伤疤——那是半年前为保护弟弟被铁棍砸出的伤口,至今仍泛着狰狞的白色。"还记得这个疤怎么来的吗?"阿克塞尔声音低沉,"那天你被他们按在地上,我冲过去的时候,铁棍本该砸在我头上。"
阿洛伊斯的身体猛地颤抖,怪物虚影发出一声哀鸣。阿克塞尔继续说:"我们一起熬过了那么多难关,不是因为这些虚幻的威胁,而是因为我们彼此依靠。"他握住弟弟的手,放在自己的伤疤上,"这个疤证明了,就算没有怪物,我们也能保护彼此。"
怪物虚影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下来,从攻击性的形态化作温柔的光晕,缠绕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阿洛伊斯抬起头,浅粉色眼眸中仍有恐惧,但多了一丝动摇。阿克塞尔知道,只有用最真实的伤痛记忆,才能打破怪物用恐惧编织的牢笼,让阿洛伊斯相信,真正牢不可破的,从来不是虚幻的保护,而是他们之间血肉相连的羁绊。
两人的羁绊是无法被轻易斩断的,甚至是不能切断的……
试训当天,阿洛伊斯带球时,怪物虚影在草皮上投射出只有他能看见的战术路线;阿克塞尔防守时,虚空中的幻影会提前零点几秒模拟出对手的动作。当阿洛伊斯面对门将时,怪物膨胀成透明的巨人,在他视网膜上展开二十种射门角度的全息投影;与此同时,阿克塞尔的视野里浮现出弟弟的虚影,嘶吼着"补射"。
足球擦着横梁入网的瞬间,诺埃尔·诺亚的哨声与怪物的高频尖啸同时炸开。"你们两个。"球探翻看着他们出示的身份证件,目光扫过兄弟俩始终紧握的手,"明天来签合同。"阿洛伊斯的心脏剧烈跳动,虚空中的怪物却化作流光没入他的瞳孔——这团由孤独与执念凝成的虚幻生物,终于认可了这场通向光明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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