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续

我盯着屏幕，又试了一次，还是显示错误。胸腔里苏晴的心脏跳得有点快，带着一丝慌乱。我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苏晴的习惯，她喜欢用什么当密码？生日？不对，她的生日我试过了。电话号码？也不对...

等等！我突然想起铁盒里的星空投影仪！那是我送给她的礼物，她当时说要每天晚上看着星星想我。我颤抖着手输入自己的生日——20XX年3月15日。

屏幕闪了一下，U盘打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名字很简单："给我最爱的你.mp4"。

我的心跳得飞快，鼠标指针悬在播放按钮上，迟迟不敢点下去。七年了，我终于有机会再次看到活生生的她，听听她的声音，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可又害怕，害怕知道真相后，我连恨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胸腔里的心脏传来一阵温柔的悸动，像是苏晴在鼓励我。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猛地点击了播放按钮。

再睁开眼时，屏幕上出现了那个我日思夜想的脸。

视频画质不是很好，有点模糊，苏晴坐在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瘦了很多，眼下有很明显的黑眼圈，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亮，那么温柔。

"嗨，林默。"她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应该已经拿到U盘了吧？对不起，让你找了这么久。"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但语气里的温柔一如既往。我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怎么止都止不住。

"我知道你肯定恨我，恨我不告而别，恨我留那封绝情信给你。"苏晴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白大褂的衣角，"其实写那封信的时候，我比你还痛。每写一个字，都像是在剜心。"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医生说我得了脑癌，晚期，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他说随着肿瘤长大，我的记忆会慢慢衰退，最后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脑癌...原来她那时候就生病了...

"我不能让你看着我变成那个样子。"苏晴的声音开始颤抖，"与其让你看着我一天天忘记你，忘记我们的过去，不如让你恨我。恨比遗忘好，至少恨的时候，你还想着我。"

她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知道吗？当我发现我的心脏能救你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就像是...老天给了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画面晃了晃，镜头转向旁边的实验台，上面放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仪器和文件。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这是我研发的心脏移植技术，能让我的心脏在你的身体里继续跳动，带着我的记忆，我的爱，陪着你活下去。"

"我把我的一部分意识数据上传到了量子计算机里，就藏在你的心脏里。所以有时候，你会感觉胸口一阵悸动，那是我在想你。有时候，你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那是我的记忆在和你分享。"

苏晴凑近镜头，笑得一脸温柔："林默，你要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心脏，替我看遍这个世界。春天的时候去看看樱花，夏天去海边听海浪，秋天去看红叶，冬天...就宅在家里烤火，像我们以前那样。"

"我爱你，一直都爱。不要为我难过，因为我的爱，会永远活在你心里。"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屏幕变成漆黑一片。我趴在键盘上，哭得像个孩子。七年来的委屈、愤怒、思念、怨恨，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又慢慢沉淀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心疼。

苏晴，你这个傻瓜...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肩膀开始发麻，我才慢慢抬起头。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霓虹灯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屏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擦干眼泪，正准备关掉电脑，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邮件提醒。发件人地址是一串乱码，主题只有两个字：礼物。

我心里一动，点开邮件。里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苏晴站在一个储物柜前，笑容灿烂。背景看起来像是在某个实验室，储物柜上贴着个标签：第七区 307。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最后一份礼物，藏在那里等你。

我握紧手机，胸腔里苏晴的心脏传来一阵有力的跳动，像是在期待，又像是在鼓励。

苏晴，等着我，这一次，我一定要找到所有真相。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漆黑的视频窗口，仿佛还能看到苏晴温柔的笑脸。拿起书包，快步走出网吧，融入大学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夜风带着樱花的香气，轻轻拂过脸颊，像是苏晴的吻。胸口那颗属于她的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带着我们共同的心跳，走向未知的明天。[未完待续]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宣纸，把大学城笼得密不透风。我攥着手机在巷口站了五分钟，胸腔里那颗属于苏晴的心脏跳得格外有力，每一下都震得指尖发麻。梧桐叶上的雨水滴进后颈，激得人一激灵——不是冷，是某种混杂着期待与恐惧的战栗。

网吧老板娘趴在柜台上打盹，荧光屏的蓝光照在她松弛的脸颊上。推开玻璃门时风铃叮当作响，她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兜了个圈又落回手机。我径直走向最里间的包间，把书包往桌上一甩，金属拉链撞在桌面发出空洞的回响。

"老板，两罐可乐。"隔着火机窜起的火苗，我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胡茬青黑，眼底有和苏晴同款的淤青。

掌心的手机震了震，是老城区诊所的陌生号码。按下接听键的瞬间，电流噪音里突然炸出个嘶哑的声音："档案室B区304...找到没有？"

指甲掐进掌心的旧疤里。"你是谁？"我捏紧手机，听出对方刻意用砂纸磨过似的嗓音，"老王人呢？"

"别管他！"背景里传来金属撞击声，"密码是苏晴的...咳...研究生学号后六位！再不去就—"

忙音像针似的扎进耳朵。我盯着暗下去的屏幕，苏晴的学号是多少来着？那年她在毕业典礼上把证书甩我脸上，金色流苏扫过我鼻尖——对，末尾有个7，她笑着说那是我们初遇那天的星期数。

推开网吧后门时差点撞上收垃圾的三轮车。混着酸腐味的夜风灌进领子里，我扯松领带往巷尾跑，皮鞋踩在积水里溅起细碎的银花。转角处烧烤摊的油烟扑面而来，孜然混着熟肉的焦香钻进鼻腔，瞬间拽出七年前的记忆——苏晴蹲在类似的摊子前，举着两串烤面筋冲我笑，辣椒油沾在嘴角像朵小红花。

胸腔突然抽痛起来。我扶着电线杆弯腰喘气，柏油路面蒸腾的热气贴着裤腿往上爬，恍惚间看见苏晴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门口，白大褂下摆沾着褐色污渍。她张开嘴说了什么，风声却把话音撕成碎片。

凌晨三点的档案室弥漫着耗子尿的骚味。手机电筒的光圈在铁皮柜上滑过，B区304柜的锁孔生着绿锈。我把老王给的铜钥匙插进去，齿牙咬合时发出干涩的摩擦声。拉出抽屉的瞬间，股福尔马林混着尘土的气息呛得人直咳嗽。

最底下的牛皮纸袋贴着泛黄的标签：苏晴，脑瘤切除手术记录。我摸出医院专用的塑料手套——这是苏晴当年逼我养成的习惯，说医生的手比钞票还脏——指尖触到纸袋的刹那，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手术同意书的签名处，"家属签字"那一栏歪歪扭扭写着我的名字。

日期是20XX年9月18日。

我记得这个日子。那天苏晴穿着新买的米白风衣来宿舍找我，说要分手。她靠在门框上扯微笑，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我以为那是这辈子见过最难看的笑容。直到此刻看着纸上洇开的泪痕，才明白那笑容背后藏着怎样的刀山火海。

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不是铃声，是摩斯电码般的规律震动，和苏晴以前在实验室给我发的"想你"信号一模一样。我哆嗦着摸出来，屏幕上跳出个陌生应用图标——深蓝色背景里跳动着银灰色的心脏轮廓。

点开的瞬间，锁屏壁纸突然变了。

还是苏晴站在储物柜前的照片，只是背景里多出个模糊人影。放大到最高倍率，那人袖口隐约可见个银色徽章——七年前在手术室外频繁撞见的安保公司标志。照片下方缓缓浮现一行像素字，像老式打字机在视网膜上敲出来似的：

"第七区的心脏，在看着你"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我扑到百叶窗前撩开条缝，三辆黑色轿车正从巷子口鱼贯而入，车灯刺破凌晨的薄雾，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第三辆车的副驾降下窗，露出张我化成灰都认识的脸——当年给苏晴主刀的张医生，此刻正举着望远镜朝档案室的方向望。

胸腔里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我抓起文件袋冲向消防通道，跑到三楼转角时突然想起什么，返身撞开医务室的门。消毒水味刺得人眼睛发酸，我扯下墙上的消防斧，寒光闪过的刹那，心脏传来熟悉的悸动——

苏晴握着解剖刀的样子在眼前一闪而过。她垂着眼切开心肌标本，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阴影："林默，记住了，危急时刻要攻击对方下三路，医生都怕这个。"

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我劈开逃生梯的门锁，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爬到二楼平台时，手机又震了，这次是条短信，发件人显示"我"：

"东墙有狗洞，钻出去左拐第三个垃圾桶，钥匙在可乐罐里"

汗水滴进眼睛里辣得生疼。我翻身跳下平台，落地时脚踝钻心的痛。贴着墙根往东边跑，砖石刮得手背火辣辣的疼。狗洞果然藏在茂密的爬山虎后面，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爬出洞口的瞬间，手机屏幕在掌心突然亮起，自动点开了相册里最新的视频——

苏晴躺在病床上，头发剃得精光，纱布在额角渗出暗红的血。她举着手机对准镜头，氧气管在嘴角微微颤动："林默，他们找到我了。记住第七区307...那有你要的心脏...啊！"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和男人粗粝的骂声。最后定格的画面里，苏晴的白大褂被撕开，胸口露出个插满管子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和我此刻胸腔里的悸动完美重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我抱着文件袋滚进垃圾桶后面的阴影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五分钟后，三束手电光扫过垃圾桶，其中一道在可乐罐上停顿片刻，又移向别处。

黑暗中，我摸出那个冰凉的铝罐，拉环拉开时发出清脆的响声。钥匙串掉进掌心，其中一枚银色钥匙上刻着的数字在月光下模糊可见——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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