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钢铁和更刺骨的绝望,是我上一世最后记得的东西。三只泰坦黑龙狰狞的巨口喷吐着毁灭的吐息,视野被灼热与黑暗吞噬。然后,是萱萱撕心裂肺的呼喊,还有那抹撕裂时空的、决绝而璀璨的光……
“张尘!张尘!醒醒!老班盯你呢!”
一个刻意压低的、熟悉又久远的声音,带着点急切,猛地扎进我的耳朵。像一根针,刺破了那层厚重的死亡幕布。
我浑身一个激灵,几乎是从课桌上弹了起来。动作太大,椅子腿在光洁的水磨石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嘎吱”声,瞬间吸引了整个教室的目光。
讲台上,戴着黑框眼镜、一脸严肃的数学老师“灭绝师太”停下了粉笔,镜片后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锁定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愠怒。
“张尘!”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睡得挺香?昨晚拯救世界去了?来,说说这道题的第三种解法!”
教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我茫然四顾,视线扫过一张张青春洋溢、带着点幸灾乐祸或纯粹好奇的脸庞。前排的孙玺宇侧过头,冲我挤了挤眼,做了个“自求多福”的口型。他旁边,余瑶瑶也偷偷转过头,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后排,林墨凡正埋头在课本后面捣鼓着什么,而胖子徐东……这家伙居然还在睡,口水都快滴到练习本上了。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暖洋洋地洒在身上。窗外是熟悉的操场,红色的塑胶跑道,绿色的草坪,远处教学楼墙壁上爬满了常青藤。一片祥和,生机勃勃。
祥和?生机?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缩,随即疯狂擂动起来!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寒意。
这不是2037年尸山血海的最后堡垒!这是……楚州高中!高二(3)班!我死前十年……不,是重生前八天的地方!
2026年12月24日!距离那颗带来无尽毁灭的陨石砸落,还有整整八天!
“第三种解法?”灭绝师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手指用力敲了敲黑板,“张尘!魂还没回来?”
我猛地站直身体。动作太快,带倒了桌上的笔袋,几支笔稀里哗啦滚落在地。这声响在死寂的教室里格外刺耳。但我完全顾不上这些。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教室后方墙壁上挂着的电子日历上。猩红的数字冷酷地跳动着:2026年12月24日,09:47 AM。
八天!只有八天!
前世临死前看到的画面——萱萱动用时空斩杀时那瞬间苍白的脸、父母在避难所被叛徒出卖时的绝望嘶喊、孙玺宇为了掩护余瑶瑶被尸龙撕碎的半边身体、林墨凡耗尽异能引爆自己阻挡尸潮的冲天火光、胖子徐东被冻成冰雕依旧挡在门口的巨大身躯……还有那漫山遍野、无穷无尽、散发着腐烂恶臭的尸潮!冰魔主宰冻结一切的寒息、蜘蛛女皇喷吐的致命毒网、泰坦黑龙遮天蔽日的恐怖身影……
无数碎片化的血腥记忆,裹挟着深入骨髓的冰冷、剧痛与绝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我淹没!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可怕,每一丝痛楚都真实得让我窒息!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从我喉咙深处挤了出来。我下意识地用手撑住桌面,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坚硬的木头里。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后背的校服也紧紧贴在了皮肤上,冰冷黏腻。
“张尘!”灭绝师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彻底无视的愤怒,“你到底怎么回事?给我出去!站到走廊清醒清醒!”
出去?站走廊?
我猛地抬起头,眼神不再有半分迷茫和学生的怯懦。那里面翻涌着的是十年末世淬炼出的、近乎实质的冰冷杀意和一种刻不容缓的疯狂!像一头被惊醒的凶兽,锁定了它的猎物——时间!
这目光太过骇人,灭绝师太被看得一窒,后面训斥的话竟然卡在了喉咙里。整个教室落针可闻,连徐东都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茫然地看着我。
我动了。
没有理会滚落在地的笔,没有看任何人一眼。我一把抄起挂在桌边的单肩书包,粗暴地甩到肩上,动作幅度之大,带倒了椅子。椅子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死寂的教室里如同惊雷。
在所有人——包括目瞪口呆的灭绝师太——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像一道离弦的箭,撞开半掩的教室后门,冲了出去!
“张尘!你给我站住!”灭绝师太气急败坏的怒吼和教室里瞬间爆发的嗡嗡议论声被我远远甩在身后。
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肺腑,带着北方冬天特有的干燥和凛冽。走廊空旷,只有我急促奔跑的脚步声在回荡,沉重、慌乱,却又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灼烧,提醒着我这具身体的孱弱,也提醒着我那倒计时般紧迫的八天!
跑!必须跑起来!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目标只有一个——家!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囤物资!搞武器!建堡垒!接人!然后……杀!杀光所有威胁!保护好他们!绝不能让前世的悲剧重演!绝不能让萱萱再次付出那样的代价!
我冲出教学楼,冬日刺眼却毫无温度的阳光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操场上几个上体育课的班级,学生们穿着臃肿的羽绒服,在老师的带领下懒洋洋地做着热身运动,偶尔有嬉笑声传来。
天真。脆弱。不堪一击。
我视若无睹,埋头狂奔。校门口保安室的胖保安探出头,似乎想呵斥这个上课时间跑出来的学生。
“喂!那个同学!你哪个班的……”
我根本懒得回答,速度不减,像一阵风般从他面前掠过。保安只觉眼前一花,人已经冲出了电动伸缩门,融入了校外街道上稀疏的车流和人潮中。
“疯子!”保安啐了一口,缩回了温暖的保安室。
我沿着熟悉的街道狂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打着末日的丧钟。街道两旁,商铺的玻璃橱窗明亮整洁,展示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街角的便利店门口,热腾腾的包子蒸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行人步履悠闲,有说有笑,偶尔有人对我这个穿着校服狂奔的学生投来诧异的目光。
和平。繁荣。脆弱得如同肥皂泡。
这一切,在八天后,都将被彻底撕碎!被从天而降的病毒、骤降的极寒和汹涌的尸潮彻底埋葬!
我的速度更快了,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这具久未经受末世磨砺的身体,此刻成了最大的拖累。但我不能停!一秒都不能停!
终于,熟悉的居民楼出现在视野尽头。我冲进单元门,一步三个台阶地向上蹿,钥匙在手中哗啦作响。
“咔嚓!”
家门被猛地推开。
“爸!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剧烈的喘息和翻腾的情绪而嘶哑变形。
客厅里,父亲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母亲则坐在沙发上织毛衣。暖气开得很足,屋里温暖如春,弥漫着淡淡的饭菜香。
这温馨安宁的一幕,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眼睛,带来一阵酸涩的刺痛。前世父母在避难所被叛徒推入尸群的惨状再次浮现眼前。我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那声哽咽冲出来。
“尘尘?”母亲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毛线,满脸惊讶和担忧,“你怎么跑回来了?这还没到中午呢?脸色怎么这么白?出什么事了?”
父亲也放下报纸,皱起眉头:“逃课了?跟人打架了?”
我反手“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防盗门,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我抬起头,目光扫过父母惊疑不定的脸,扫过这间承载了太多温暖记忆、却注定在不久后沦为废墟的屋子。那十年积累的恐惧、愤怒、刻骨的仇恨,还有那失而复得的狂喜,最终都沉淀为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决绝。
“爸,妈,”我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平稳,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板上,“听我说,不要问为什么。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关系到我们一家,还有玺宇、萱萱他们所有人的生死!”
父母彻底愣住了,面面相觑,显然被我这从未有过的、如同交代遗言般的郑重语气吓到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末世十年磨砺出的铁血意志压倒了身体的疲惫和情绪的翻涌。时间!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第一,立刻联系玺宇爸妈、墨凡和胖子的家人!让他们放下手里一切事情,用最快速度赶到我们家!记住,是放下一切!立刻!马上!理由……随便编一个,就说有生死攸关的急事!必须来!”
“第二,”我语速飞快,不容置疑,“爸,你立刻动用你所有的人脉关系,找工程队!找最好的!我要在最短时间内,把我们家,还有楼下那间空着的、带地下室的杂物房,改造成一个能抗住核爆的重型堡垒!钱不是问题!我这里有卡!”我掏出自己的银行卡,啪地一声拍在茶几上,那是前世末世前积攒的所有零花钱和压岁钱。“告诉他们,材料用最好的!钢筋、混凝土、防爆门!工期压缩到极限!五天内必须完成主体!不惜代价!”
父亲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我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光芒,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他拿起那张卡,手指微微颤抖,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第三,”我转向母亲,声音放缓,却带着更深的急迫,“妈,你负责采购!食物!水!药品!所有你能想到的生活必需品!罐头、压缩饼干、大米、面粉、桶装水、净水片、维生素、抗生素、绷带……有多少买多少!超市、批发市场,全扫一遍!钱不够就刷爸的卡!别怕花钱!买!往死里买!把楚州市面上能搬动的物资,给我搬回来一半!”
母亲捂住了嘴,眼睛瞪得老大:“尘尘,你…你疯了?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放哪啊?这得多少钱……”
“没时间解释了!”我猛地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相信我!就这一次!按我说的做!八天后,不,是七天后,你们会明白的!整个世界都会明白!现在,每一分钟都是在救命!”
我的目光死死盯着父母,那里面没有少年的冲动,只有一种历经生死后沉淀下来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和笃定。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志,一种仿佛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煞气。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过的“滴答”声,清晰得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父亲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开始翻找工程队老板的电话,声音低沉而紧绷:“喂,老周吗?我老张……对,急事!天大的急事!帮我找最好的工程队!立刻!马上!钱不是问题……”
母亲看着父亲,又看看我,眼圈有些发红。她猛地一咬牙,站起身,动作甚至有些踉跄地冲向卧室,翻找她的钱包和存折,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买…买吃的…水…药…买…都买……”
看着父母迅速行动起来的身影,我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了一丝。但这仅仅是开始!
我冲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拉开抽屉,翻出另一个尘封已久的黑色硬皮笔记本。那是我前世无意中记下的,关于楚州市几个灰色地带“老鼠”的信息——他们是末世前唯一能搞到违禁品的人。其中一个外号“蝰蛇”的家伙,据说路子很野。
我用最快的速度,按照模糊的记忆,拨通了一个加密的虚拟号码。几声忙音后,一个沙哑、警惕的声音响起:“谁?”
“买‘响’。”我压低声音,用前世黑市通用的切口,开门见山,“长枪短炮,越多越好。还有冷钢,要开过锋、见过血的。钱,现货。地点,你定,越快越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评估风险。“……口气不小。规矩懂?”
“懂。验货付钱,干净利落。”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时间紧,别废话。”
“……好。一个小时后,‘老船厂’东头,第三号废弃仓库。只准你一个人来。带够‘诚意’。”对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老船厂……我攥紧了手机,眼中寒芒一闪。很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像沙漏里不断减少的流沙,每一粒都带着死亡的重量。客厅里,父亲打电话联系工程队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急切。母亲翻箱倒柜找银行卡和购物清单的窸窣声也透着慌乱。
我换上最不起眼的黑色运动服,戴上兜帽,将整个人的气息收敛到最低。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把开了刃的、泛着冷冽幽光的战术匕首。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哪怕在看似最安全的“和平”时期,武器也必须触手可及。
指尖拂过冰冷坚硬的刀身,那熟悉的触感带来一丝扭曲的安全感。我将其反手插进后腰特制的刀鞘内,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然后,我将几张最大额度的银行卡塞进贴身口袋,最后检查了一遍——没有校徽,没有标识,一个融入阴影的模糊轮廓。
推开房门,客厅里弥漫着无形的焦灼。父亲刚放下电话,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对着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列表发狠地戳着,显然工程队那边遇到了麻烦。母亲则抱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超市宣传单和几个鼓鼓囊囊的环保袋,站在客厅中央,眼神茫然又焦虑,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念叨着采购清单。
“爸,妈,”我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平静得近乎冷酷,“我出去一趟,办点事。你们按计划行动,不用等我。”
母亲猛地抬头,脸上瞬间褪去血色:“尘尘!你去哪?外面……”她的话没说完,但眼中的恐惧清晰可见。
父亲也放下手机,眼神锐利地看过来,带着审视和浓浓的担忧:“这个节骨眼上,你要去做什么?外面不安全!”他加重了“不安全”三个字,显然我之前的疯狂指令和此刻的装扮,让他嗅到了某种极端的危险气息。
“必须做的事。”我迎上父亲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为了堡垒建好后,我们能守住它。为了七天后,我们能活下去。”我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千钧之力般的沉重,“放心,我有分寸。很快回来。”
我没再给父母追问的机会。时间像勒紧脖子的绞索,容不得片刻温情。我拉低帽檐,遮住大半张脸,转身,拧开门锁。冰冷的楼道空气涌进来,带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等我回来。”三个字,抛在身后温暖的灯光和父母惊惶不安的目光里。
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两个世界。
……
一个小时后,楚州市东郊,废弃的老船厂。
这里曾是工业的喧嚣之地,如今只剩下钢铁的残骸和死一般的寂静。巨大的龙门吊锈迹斑斑,如同史前巨兽的骨架,沉默地指向铅灰色的天空。断裂的船坞里积着浑浊发臭的雨水,漂浮着油污和垃圾。寒风穿过扭曲的钢架和破碎的玻璃窗,发出呜咽般的尖啸,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更添几分萧索与荒凉。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机油腐败的酸臭味,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城市边缘遗忘角落的颓败气息。零下几度的气温,让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白雾。
我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行在巨大的废弃仓库和坍塌的车间阴影里。每一步都精确地避开地上的碎玻璃和锈蚀的钢筋,落脚无声。兜帽下的眼睛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四周每一个可疑的角落、每一扇黑洞洞的窗口。末世十年的生存本能,让我的感知如同绷紧的弓弦。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
约定的三号仓库,像一头匍匐在船厂最深处的钢铁巨兽,庞大的身躯在昏暗的天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巨大的卷帘门半开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
靠近仓库入口,一股浓烈的机油混合着铁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几乎盖过了寒风带来的其他气息。我停在距离门口十米左右的一堆废弃集装箱后面,身体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箱壁,侧耳倾听。
死寂。
只有风声在空旷的厂区里呜咽盘旋。
太干净了。约定的时间已到,却没有预想中那种灰色交易特有的紧张和窥伺感。没有暗哨的呼吸,没有窥视的目光,甚至连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不对劲!
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警兆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前世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挣扎养成的直觉疯狂报警!
陷阱!这是个陷阱!
几乎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同时——
“噗!噗!噗!”
三声极其轻微、如同戳破厚皮革的闷响,撕裂了仓库的死寂!声音来自我的左前方、右后方以及头顶斜上方!
弩箭!带消音器的军用弩!
致命的破空声被寒风和仓库的回音完美掩盖,快得如同三道无声的黑色闪电!箭头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一点幽蓝的寒芒——淬毒!
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大脑的指令!在弩箭离弦的瞬间,我的肌肉已经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般爆发!没有思考,没有犹豫,纯粹是烙印在骨髓里的战斗反射!
腰腹核心力量猛地爆发,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违反人体力学的角度,如同折断般向右侧后方极限扭曲!同时左脚狠狠蹬地,整个人借力向旁边一堆锈蚀的钢缆卷滚去!
“嗤!”
第一支弩箭擦着我的左臂外侧飞过,冰冷的箭头甚至带起了一片布料的纤维!剧痛传来,皮肤被划开一道血口!
“笃!”
第二支弩箭几乎是贴着我的后腰,狠狠钉入我刚才背靠的集装箱壁!箭头深深没入,发出沉闷的声响,尾羽还在剧烈震颤!
“铛!”
第三支箭,则险之又险地擦着我的兜帽顶端,射中了旁边一根粗壮的钢柱,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溅起一溜火星!
冷汗瞬间浸透内衫!生死只在毫厘!
“操!这都躲开了?”仓库深处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刻意压低的粗嘎男声,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点子扎手!抄家伙,做了他!”另一个阴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仓库深处那片粘稠的黑暗中,人影晃动!至少五个!他们不再隐藏,如同被惊动的毒蝎,从堆积如山的废弃机械和油桶后面猛地窜了出来!
动作迅猛,配合默契,绝非普通的街头混混!手里赫然都端着加装了消音器的微型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在昏暗中闪烁着死亡的幽光!
“蝰蛇”黑吃黑!而且派来的,是真正的亡命徒!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遍全身,反而压下了那一丝后怕。十年血海沉淀的戾气,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没有恐惧,只有被彻底点燃的、暴虐的怒火!
找死!
我猛地从钢缆卷后弹身而起,身体伏低,如同扑击前的猎豹,不退反进!迎着那五个端枪冲来的亡命徒,直接撞了过去!
距离在瞬间拉近!
最前面一个刀疤脸眼中闪过一丝狞笑,手指毫不犹豫地扣向扳机!
就在他手指发力的前零点一秒,我的右手闪电般探向后腰!
“锵——!”
一声清越刺耳、如同龙吟般的金属摩擦声骤然炸响!
幽光乍现!
一柄造型狰狞、通体仿佛由燃烧的黑色火焰凝聚而成的长刃,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手中!刀身狭长,弧度完美而致命,刃口流动着一种吞噬光线的深邃幽暗,边缘却又跳跃着丝丝缕缕妖异的暗红色焰芒!刀柄冰冷,完美契合我的手掌。一股狂暴、嗜血的能量瞬间沿着手臂涌入四肢百骸,将所有的疲惫和寒冷驱散!
杀神陨刃!
刀疤脸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骤然收缩!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令人心悸的武器!那幽暗的刀光仿佛直刺灵魂!
他扣动了扳机!
“噗噗噗噗!”
装了消音器的枪声沉闷而急促,数道火线撕裂昏暗,直射我的胸腹!
但我的动作更快!杀神陨刃在手,身体仿佛被赋予了超越极限的灵动!手腕一抖,幽焰色的刀光在身前瞬间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死亡光幕!
“叮叮叮叮!”
清脆密集的撞击声如同骤雨打芭蕉!火星四溅!迎面射来的子弹竟被那舞动的幽暗刀锋精准无比地凌空劈开、弹飞!几颗变形的弹头无力地跌落在地,发出叮当的轻响。
“什么?!”刀疤脸和他身后的同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劈子弹?!这他妈是人是鬼?!
就在他们心神剧震、动作迟滞的刹那,我动了!
脚下猛地发力,坚硬的水泥地面竟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痕!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带着凛冽的杀意和幽焰刀光,悍然撞入枪手群中!
“死!”
冰冷的吐字如同死神的宣判。
幽暗的刀光如同死神的镰刀,划破污浊的空气,留下一道道妖异的焰痕轨迹!
第一个目标,刀疤脸!他刚刚从劈子弹的震撼中回过神,试图抬枪再射。但太晚了!
刀光一闪!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切割皮肉的轻微“嗤啦”声。刀疤脸保持着举枪的姿势僵在原地,脖子上缓缓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血线。下一秒,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无声无息地滑落!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断裂的颈腔中冲天而起,温热的液体带着浓重的腥气,溅射在冰冷的钢铁设备和旁边同伙惊骇欲绝的脸上!
一刀枭首!干脆利落!
第二个枪手离得最近,被喷了一脸滚烫的鲜血,惊恐的尖叫卡在喉咙里。他下意识地想调转枪口,手指疯狂地去扣扳机。
我的身体如同鬼魅般侧滑半步,避开可能喷射的流弹,同时左手如毒蛇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他持枪的手腕!五指如同钢钳般骤然发力!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清晰响起!那枪手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被硬生生捏碎!冲锋枪脱手掉落。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我的右膝已经如同攻城锤般狠狠顶在他的腹部!
“呕!”枪手眼珠暴突,身体弓成了虾米,所有的惨叫都变成了一口混合着胃液和鲜血的污物喷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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