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萧北辰的卧房。
空气凝重得如同灌了铅,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药草苦涩的气息,沉沉压在每个人心头。
名医们束手无策地围在床边,看着床上那具高大却了无生气的躯体。
萧北辰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如金纸,唇边残留着刺目的暗红血痕,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颈侧被黑血溅到的地方,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并隐隐有向上蔓延的趋势。
老中医:“毒……这是极罕见的复合剧毒!”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中医颤巍巍地收回搭脉的手,冷汗涔涔,
老中医:“老夫……老夫只能暂时用金针封住心脉,延缓其蔓延……解药……闻所未闻啊!”
绝望的气氛笼罩了整个房间。
金城负手立在窗边,背对着众人,身形在暮色中显得异常沉默。
他脸上惯有的温和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深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
他低估了那“死士”的疯狂,更低估了那毒药的霸道。
萧北辰若真死在这里……他脑海中闪过女儿那双燃烧着毁灭烈焰的眸子,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卧房的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推开!没有敲门,没有通禀,一股凛冽如极地寒风的气息席卷而入,瞬间驱散了室内的浑浊。
所有人惊愕回头。
门口,顾清秋(金清欢)一身玄色劲装,长发仅用一根乌木簪简单束起,脸上再无半分“金清欢”的娇俏可爱,只有冰封千里的寒意和睥睨一切的孤绝。
她手中提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药箱,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如同实质的冰锥,直直钉在窗边的金城背影上,声音冷得掉冰渣:
金清欢(顾清秋):“爹,让开。”
两个字,毫无温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金城缓缓转过身,迎上女儿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眸子。
父女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声的较量瞬间展开。
金城:“女儿……”
金城开口,声音带着罕见的干涩,试图解释,
金城:“此事……”
顾清秋(金清欢)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径直走向床边,对周围那些惊疑不定的大夫视若无睹。
目光落在萧北辰灰败的脸上时,那冰封的眼底深处,无法抑制地掠过一丝痛彻心扉的痉挛,但转瞬便被更深的决绝取代。
金清欢(顾清秋):“九梦!”
她头也不回地冷声唤道。
一道黑影如同从墙壁剥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侧,正是九梦,手中捧着一个寒气森森的白玉盒。
金清欢(顾清秋):“金针,烈酒,火盆,滚水!”
顾清秋语速极快,命令清晰如刀,
金清欢(顾清秋):“闲杂人等,立刻出去!”
她的气场太过强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
老大夫们面面相觑,最终在金城一个微不可察的颔首示意下,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只留下几个萧北辰的绝对心腹亲随。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萧北辰微弱的呼吸声和炭火盆里木炭噼啪的轻响。
顾清秋(金清欢)在床边坐下,动作却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轻柔。
她打开紫檀木药箱,里面并非寻常草药,而是排列整齐、长短不一、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金针,以及数个造型奇特的玉瓶瓷罐。
她拿起一枚最长的金针,在烈酒中浸过,又在炭火上飞快一燎,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美感。
她俯身,指尖精准地按压在萧北辰颈侧青紫毒痕的边缘,目光专注如鹰隼。
金清欢(顾清秋):“爹,”
她一边动作,一边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质问,
“您这‘筋骨’试得可还满意?非要用他的命,来称量您女儿的眼光和决心?”
金城站在几步之外,看着女儿专注而决绝的侧影,看着她手下那枚金针毫不犹豫地刺入萧北辰的要穴,心头五味杂陈。
他沉声道:
金城:“女儿,为父只是想确认,他是否值得你倾尽所有!是否值得你动用‘寒梅映血’!”
他目光扫过那寒气森森的白玉盒,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那里面装的,是顾清秋母亲顾晓留给她保命的唯一一颗奇药,
金城:“以命续命,霸道无比,反噬亦重!此药一出,你自身根基必损!值得吗?!”
顾清秋(金清欢)的手没有丝毫停顿。
第二枚金针精准刺下,萧北辰灰败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她取过九梦递来的白玉盒,指尖触碰到那刺骨的寒气时,她甚至没有看金城一眼,只是冷冷地勾起唇角,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嘲讽:
金清欢(顾清秋):“值不值得?”
金清欢(顾清秋):“爹,当年娘亲为您挡下那一箭时,您可曾问过她值不值得?”
她猛地抬眼,目光如利刃般刺向金城,眼底是翻涌的痛楚和决绝:
金清欢(顾清秋):“我顾清秋认定的人,他的命,就是我的命!他若死,我绝不独活!什么根基,什么反噬,与他的命相比,算得了什么?!”
金清欢(顾清秋):“今日,就算把这天捅个窟窿,我也要把他从阎王殿拉回来!”
话音未落,她已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白玉盒!一股奇异的、混合着冰雪与梅花清冽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盒中静静躺着一颗龙眼大小、通体赤红如血、却又隐隐透出冰蓝脉络的丹药——寒梅映血!
没有丝毫犹豫,顾清秋(金清欢)捏开萧北辰的下颌,将那颗珍贵的丹药塞入他口中,指尖在他喉间几处穴位疾点,助其咽下。
做完这一切,她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萧北辰的反应。
金城被她那句关于亡妻的诘问震得心神剧颤,看着女儿苍白却倔强的脸,看着她为救萧北辰毫不犹豫动用禁药,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女儿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他羽翼庇护的小丫头,她心中的决绝和守护之力,远超他的想象。
他沉默了,目光复杂地看着床上气息似乎开始有微弱起伏的萧北辰,又看看守在床边、仿佛用尽生命在祈祷的女儿。
药力在萧北辰体内化开,一股肉眼可见的冰蓝与赤红交织的气息开始在他周身流转,与那青紫色的毒痕剧烈地对抗着。
他身体开始无意识地痉挛,额角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口中发出痛苦的闷哼。
顾清秋(金清欢)立刻拿起金针,手法快如闪电,在他心口、四肢各处要穴接连刺下,引导着那股霸道的药力,护住他的心脉,驱逐着致命的毒素。
她的动作精准而稳定,但额角同样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愈发苍白。
时间在紧张的施救中一点点流逝。
房间内只剩下金针破空的微响、火盆的噼啪声,以及床上萧北辰越来越急促痛苦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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