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北城教会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林杭景提着保温食盒,轻轻推开一间单人病房的门。
莫伟毅穿着病号服,靠坐在床头,手背上缠着纱布,目光有些放空地看向窗外。
阳光落在他刚毅的侧脸上,驱散了几分阴郁。
林杭景:“莫副官,感觉好些了吗?”
林杭景声音轻柔,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
莫伟毅回过神,看到是她,紧绷的神色缓和下来,甚至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莫伟毅:“林小姐,又麻烦你了。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林杭景打开食盒,里面是熬得软糯的白粥和几样清淡小菜:
林杭景:“医生说你需要静养。少帅那边有顾小姐照料,我……左右无事。”
她盛了一碗粥,递过去,
林杭景:“趁热吃吧。”
莫伟毅接过碗,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两人都微微一怔。
他低声道谢,埋头喝粥,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安静。
“昨天……谢谢你。”
莫伟毅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莫伟毅:“在乱葬岗……还有后来送我来医院。”
林杭景轻轻摇头:
林杭景:“莫副官不必客气。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
莫伟毅:“天涯沦落人……”
莫伟毅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复杂。
他看着眼前女子素净温婉的侧脸,看着她眼底深处那抹与自己相似的、被命运重击后的坚韧,心头某个角落仿佛被轻轻触动。
他放下碗,认真地看着她:
莫伟毅:“林小姐,我莫伟毅是个粗人,不懂什么风花雪月。但我说过的话,字字作数。”
莫伟毅:“以后,只要有我莫伟毅在,绝不会再让你孤零零一个人。”
莫伟毅:“等天亮,等明天……我陪你一起等。”
不是甜言蜜语,更像是一个军人的承诺,带着硝烟味的笨拙与真诚。
林杭景抬眸,撞进他认真而坦荡的目光里。
乱葬岗的寒风,似乎在这一刻被病房里温暖的阳光彻底驱散。
她轻轻弯了弯唇角,眼中第一次有了真切的暖意:
林杭景:“好。我们一起等。”
傍晚,督军府花园。
顾清秋独自站在一株寒梅树下,凝望着枝头初绽的点点红蕊。
夕阳的余晖为她清冷的身影镀上一层暖金,却驱不散她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凝重。
手腕内侧的毒痕隐隐传来细微的刺痛。
寒梅映血的反噬比她预想的更顽固。
但身体的痛苦远不及心头那份沉甸甸的预感。
她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一枚冰冷的玉扣(预知媒介)。
刹那间,无数破碎而惊悚的画面如同失控的洪流,强行冲入她的脑海!
——硝烟弥漫的战场,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异国士兵狰狞的面孔!
——冰冷的铁轨如同巨蟒般延伸,刺耳的汽笛声撕裂长空!
——一份染血的密报上,赫然印着绝密的关东军番号!
——毒气!是毒气罐破裂时升腾的惨绿色烟雾!
——还有……一张模糊却透着阴冷算计的脸,袖口别着一枚精致的樱花袖扣!
金清欢(顾清秋):“唔!”
顾清秋闷哼一声,猛地睁开眼,踉跄一步扶住梅树树干,额角冷汗涔涔,脸色比纸还白。
心脏狂跳不止,那窒息般的绝望感和浓重的血腥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九梦:“小姐!”
一直隐在暗处的九梦瞬间出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眼中满是担忧。
顾清秋急促地喘息着,手指死死抠进粗糙的树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向九梦,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冰寒与肃杀,声音因强行压抑而微微发颤:
金清欢(顾清秋):“九梦,立刻传信给九月!”
金清欢(顾清秋):“启动‘惊蛰’计划!”
金清欢(顾清秋):“目标——奉天、旅顺!给我盯死所有挂着膏药旗的船只和人员!尤其是……任何可能装载特殊化工原料的货物!”
金清欢(顾清秋):“另外,”
她眼中寒光一闪,
金清欢(顾清秋):“查!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那个喜欢樱花袖扣的人!我要知道他是谁,现在在哪里,想做什么!”
九梦神色一凛:
九梦:“是!”
身影迅速消失在暮色中。
顾清秋独自站在寒梅树下,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地平线,黑暗如同巨大的幕布笼罩下来。
她望着北方阴沉的天际,指尖冰凉。
棋局早已开始。
而这一次,她要下的,是一场关乎国运、关乎生死的——
惊天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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