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督军府萧北辰的卧房内烛火摇曳。
萧北辰倚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已好了许多。
顾清秋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进来,步履沉稳,只是脸色在烛光下显得过分清冷透明。
金清欢(顾清秋):“该喝药了。”
她声音平静无波,将药碗递到他面前。
萧北辰伸手去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端碗的手腕上。
宽大的袖口因动作微微滑落,露出了那几道蜿蜒如冰裂的、刺目的青紫色毒痕!在昏黄烛光下,那痕迹如同烙印,带着一种诡异而残酷的美感。
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萧北辰伸出的手猛地顿在半空,瞳孔骤然收缩!
他并非第一次看到这痕迹,但此刻她离得如此之近,那毒痕的狰狞与诡异,以及联想到她为救自己所承受的代价,巨大的心疼与愤怒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猛地抬手,不是去接药碗,而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攥住了顾清秋的手腕!
动作太快,太突然!
顾清秋猝不及防,手中的药碗“啪”地一声摔落在地,褐色的药汁四溅,浓烈的苦涩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金清欢(顾清秋):“放手!”
顾清秋蹙眉,声音陡然转冷,试图挣脱。
萧北辰却攥得更紧,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他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几道毒痕,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和心疼而嘶哑颤抖:
萧北辰:“这是什么?!顾清秋!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
萧北辰:“寒梅映血的反噬?代价?!你当时为什么不说?!你瞒着我!你一直瞒着我!”
他的质问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
他想起她喂药时的专注,想起她守夜时的苍白,想起她面对父亲质问时的决绝……原来她一直在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而他竟全然不知!
顾清秋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对上他燃烧着愤怒与痛楚的赤红眼眸,她眼底的冰封也似被这灼热的目光烫得裂开一丝缝隙。
她停止了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金清欢(顾清秋):“告诉你又如何?萧北辰。”
金清欢(顾清秋):“告诉你,这毒痕会随着每一次运功、每一次动用预知而加深蔓延?告诉你,它最终会噬心蚀骨,如同跗骨之蛆?”
金清欢(顾清秋):“告诉你这些,除了让你徒增担忧,束手无策地看着我痛苦,又能改变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刀子,狠狠扎在萧北辰心上。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攥着她手腕的手微微发颤,赤红的眼中翻涌起深不见底的痛苦与绝望:
萧北辰:“所以你就一个人扛着?顾清秋!你把我当什么?!”
萧北辰:“你为我挡刀挡枪,为我动用禁药,为我承受反噬……然后告诉我,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猛地将她拉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灼热的气息喷在她冰冷的脸上,
萧北辰:“你知不知道……这比剜我的心还痛!”
最后一句,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顾清秋被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痛楚钉在原地。
手腕上的剧痛,远不及他话语中那“剜心之痛”带来的冲击。
她看着他苍白脸上滚落的、因愤怒和无力感而失控的泪水,冰封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石子,剧烈地动荡起来。
她沉默了许久,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最终归于一片深潭般的沉静。
她抬起另一只未被禁锢的手,冰凉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拂去他脸颊上的泪痕。
动作生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金清欢(顾清秋):“萧北辰,”
她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妥协,
金清欢(顾清秋):“我顾清秋行事,从不后悔。救你,我甘之如饴。”
金清欢(顾清秋):“这毒痕,是我的选择,我的代价。你无需自责,更无需……为我落泪。”
金清欢(顾清秋):“你只需尽快好起来,新北城需要你,这乱世……更需要一个清醒的萧北辰。”
她的指尖停留在他湿润的眼角,带着冰雪的气息,却奇异地抚平了他心头的狂躁。
萧北辰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只剩下无边的心疼和一种沉甸甸的、名为责任的东西。
他缓缓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手,看着那白皙肌肤上被自己攥出的清晰红痕和刺目的青紫毒痕,喉头哽咽,最终只是极其郑重地、
小心翼翼地将她那只冰冷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滚烫的掌心之中,仿佛要将他所有的生命力都传递过去。
萧北辰:“好。”
他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萧北辰:“我答应你,我会好起来。快些,再快些!”
萧北辰:“顾清秋,你听着,”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萧北辰:“你的代价,我萧北辰记下了!从今往后,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你的痛,我替你分担!你的路,我陪你走到底!上穷碧落下黄泉,绝不放手!”
誓言无声,却重逾千钧。
烛光下,两人交握的手,一冷一热,如同冰与火的交融,无声地诉说着生死与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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