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将天明

顾清秋松开手，沈之沛如同破败的麻袋般软倒在地，气绝身亡。

那双至死都圆睁的眼睛，正好对着地上那枚滚落的、沾着血污的樱花袖扣。

金城一击得手，迅速后撤。萧北辰也因牵动伤口，闷哼一声靠在墙边喘息。九梦解决了最后一名杀手，持刃护在顾清秋身侧。

窗口的少佐拖着一条废腿，怨毒地看着书房内的众人，尤其是顾清秋。

他知道任务彻底失败，自己也无法幸免。他猛地抬起枪口，不是指向任何人，而是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天皇……万岁……”他嘶哑地喊出最后一句。

“砰！” 枪声响起，血花迸溅。尸体栽落窗外。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窗外越来越近的毒气受害者哀嚎和远方持续不断的炮火声提醒着众人，危机远未解除。

顾清秋缓缓弯腰，捡起地上那枚染血的樱花袖扣。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仿佛还残留着母亲的血温。她紧紧攥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金城走到她身边，看着女儿苍白却坚毅的侧脸，看着她手中那枚象征血仇的袖扣，眼中充满了复杂的心疼与决然。

他伸出手，覆盖在女儿紧握袖扣的手上，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力量。

金城：“清秋，血债血偿，天经地义。接下来的路，爹陪你一起走！”

《新声报》报社废墟。

惨绿色的毒雾虽然还未完全笼罩这里，但那刺鼻的气味和远处地狱般的景象已近在咫尺。

莫伟毅高大的身躯如同磐石般压在林杭景身上，左肩胛处的枪伤血流如注，染红了他半边身体，也浸透了林杭景的肩头。

剧痛和失血让他意识模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林杭景：“伟毅！伟毅你撑住！别睡！看着我！”

林杭景泪流满面，声音嘶哑，她撕下自己旗袍的下摆，手忙脚乱地想为他包扎止血，可那伤口太深，鲜血根本止不住！她的手指染满了他的血，冰冷而粘腻。

莫伟毅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看着她焦急的脸庞。

他想扯出一个笑容安慰她，却只牵动了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莫伟毅：“蜡纸……发……发出去没……”

他气若游丝，却固执地问着。

林杭景心如刀绞，她紧紧攥着那张沾满两人鲜血的蜡纸，重重点头，泣不成声：

林杭景：“发……发出去了！伟毅，发出去了！全国……全世界都会知道的！”

莫伟毅眼中闪过一丝释然的光芒，仿佛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务。

他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右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抚上林杭景满是泪痕的脸颊，指尖冰凉。

莫伟毅：“好……好姑娘……别哭……”

莫伟毅：“活下去……替……替我们……看着……天亮……”**

他的手无力地滑落。

林杭景：“不——！伟毅！你醒醒！我不许你死！你答应过要等天亮的！你答应过要一起等的！”

林杭景发出绝望的哭喊，用力摇晃着他渐渐冰冷的身躯。

林杭景：“不——！伟毅！你醒醒！我不许你死！你答应过要等天亮的！你答应过要一起等的！”

林杭景发出绝望的哭喊，用力摇晃着他渐渐冰冷的身躯。

周围的炮火声、毒气受害者的哀嚎声仿佛都消失了。

她眼中只剩下莫伟毅苍白紧闭的脸。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几乎将她吞噬。她不能失去他！这个在乱葬岗给她希望，在医院笨拙守护，在枪林弹雨中为她挡下致命子弹的男人！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和守护的信念如同火山般在她心底爆发！她猛地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异常坚毅。

她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废墟下压着的一个急救箱——那是报社常备的！她奋力将莫伟毅沉重的身体拖到一处相对背风的断墙夹角，用尽全身力气搬开压住急救箱的石块！

纱布！止血带！还有半瓶消毒酒精！

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只凭着父亲生前偶尔提及的战场急救知识，凭着本能！她用牙齿撕开纱布包，将厚厚的纱布用力按在莫伟毅肩胛前后贯通的伤口上！

然后用止血带死死勒紧他手臂上方的动脉！剧烈的疼痛让昏迷中的莫伟毅身体抽搐了一下。

林杭景：“撑住！莫伟毅！为了我！为了新北城！你给我撑住！”

林杭景一边包扎，一边在他耳边嘶喊，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杭景：“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说过要一起等天亮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脱下自己单薄的外套，盖在莫伟毅身上，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用自己的体温试图温暖他。

她抱着他，蜷缩在冰冷的断墙后，如同暴风雨中两只互相依偎取暖的雏鸟。她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防备着可能再次出现的敌人和那致命的毒雾。

染血的蜡纸，被她珍重地贴身藏好。那是她的武器，也是他们的希望。她看着莫伟毅毫无血色的脸，一遍遍低声重复：

林杭景：“活下去……我们一起活下去……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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