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偏厅,临时充作江南商会核心成员的议事处。气氛凝重而微妙。
金城依旧昏迷不醒,躺在内室由重兵把守。他透支生命救女的消息虽被严密封锁,但其骤然倒下,对庞大的江南商业帝国而言,不啻于一场地震。
几位身着锦缎、气度不凡的商会元老分坐两旁,神色各异。有忧虑者,有沉痛者,亦有目光闪烁、心思难测者。主位空悬,象征着权力的真空。
萧北辰身披染尘的军装,虽重伤未愈,脸色苍白,但腰背挺直如标枪,军帽下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视全场,带着铁血统帅的威压,暂时镇住了场面。
顾清秋并未露面,她重伤初愈,需要静养,更重要的是,她要在暗处观察。
萧北辰:“金先生为救爱女,心力交瘁,需静养一段时日。”
萧北辰声音沉稳,开门见山,
萧北辰:“然国难当头,江南江北,唇亡齿寒!金先生昏迷前,已将江南商会战时调度之权,全权托付于我萧北辰!”
他亮出一枚刻有繁复云纹和“金”字的玉扳指——这是金城从不离身的信物,象征着江南商会的最高权柄!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几位元老交换着复杂的眼神。
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赵老,金城心腹)率先起身,对着扳指躬身一礼,声音铿锵:“金爷信物在此,江南商会上下,自当遵从少帅号令!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另一位身材微胖、眼珠灵活的中年人(钱掌柜,掌管重要水路运输)也立刻附和,笑容却有些僵硬:“少帅雄才大略,我等自然信服!只是……如今战事吃紧,航线封锁,各地分号人心惶惶,这日常的调度、资金的流转……”
萧北辰:“钱掌柜的担忧,北辰明白。”
萧北辰打断他,目光如电,
萧北辰:“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即日起:”
萧北辰:“第一,江南所有仓库囤积之粮秣、布匹、药品、桐油(军用防水物资)等战略物资,优先、无条件供应新北城前线及战时民生!违令者,以资敌论处!”
萧北辰:“第二,所有内河、沿海商船,接受新北军统一征调,组成战时运输船队,由海鹞号武装护航!胆敢阳奉阴违、私运禁物者,船货皆没,人即正法!”
萧北辰:“第三,江南各大钱庄银号,启动战时特别账户,资金流动需报备督军府审核!凡有不明去向之大宗资金流出,严查到底!”
三条命令,条条如刀,斩断了某些人企图趁乱牟利或抽身自保的后路!尤其是第三条,直指资金流向,让钱掌柜等人脸色微变。
萧北辰冷冷扫过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钱掌柜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萧北辰:“钱掌柜主管水路多年,想必对航线、船只、人员最为熟悉。这战时运输船队的组建和调度,就由你全权负责,协同海鹞号船长。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钱掌柜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连声称是,不敢再有半句推诿。
会议在压抑中结束。
元老们各怀心思地退去。
萧北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内室方向,眼中满是忧虑。他明白,这只是暂时压制。金城昏迷,江南商会内部盘根错节的利益和潜在的异心者,如同平静水面下的暗礁,随时可能让这艘巨轮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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