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水下源点（失魇视角）

切格雷德·深夜街头

霓虹灯在雨后的路面积水处折射出扭曲的光影，失魇的靴子踩过水洼，溅起的泥点沾在裤脚上，但她毫无察觉。巡逻结束后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自动清洁机器人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某种夜行昆虫的振翅声。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腹按压的疼痛感异常清晰，却驱散不了那股盘踞在脑海深处的混沌。

（八天了……）

记忆像被水浸泡过的纸张，字迹晕染模糊。她记得自己加入了009军团，记得那些毫无意义的巡逻任务，但某些片段却像是被硬生生剜去——比如她是怎么拿到那些加密情报的，又比如为什么会对"灰旧大衣"产生本能的警觉。

冷风吹过，她下意识摸了摸战术背心的内袋——微型记录仪还在，但里面的内容却突然变得陌生。

（我到底……在记录什么？）

远处传来悬浮列车的轰鸣，刺眼的车灯扫过街道，在失魇的脸上投下一瞬惨白的光。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恍惚间看到车窗里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银白色短发，黄色色的眼睛，是赛维娜？

但列车转瞬即逝，黑暗重新笼罩街道。

失魇的通讯器震动，是009军团的例行汇报提醒。她机械地按下确认键，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出眼下的青黑——这具身体显然已经逼近极限。

（不对劲……）

她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让思维短暂清明。

——自己从来不会因为任务疲惫而精神恍惚。在莱恩城的血战中，她曾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厮杀，意识依然锋利如刀。

——更不会在意"周围人的看法"。夜影族的生存法则只有强弱，没有共情。

——可现在，她却像个被程序设定好的傀儡，连怀疑自身状态都显得迟缓。

失魇的指尖摩挲着脉冲枪的纹路，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稍稍回神。

（必须……完成任务。）

可任务内容是什么？向谁汇报？

雨又开始下了，细密的雨丝在霓虹中织成一张发光的网。失魇站在网中央，感到自己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缓缓拖入深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开步子。前方的黑暗中，009军团的基地轮廓若隐若现，如同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

（进去，拿到情报，然后——）

然后什么？

这个简单的计划突然卡壳。失魇站在基地大门前，手指悬在身份识别器上方，却怎么也想不起下一步该做什么。

哨塔上的摄像头缓缓转向她，红色光点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身份验证通过。"机械音冷冰冰地宣布。

大门滑开的瞬间，失魇的余光瞥见监控室里——一个穿灰旧大衣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电子义眼的数据流在玻璃上投下幽蓝的倒影。

（……首领？）

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疲惫淹没。

失魇摇晃了一下，扶住墙壁。

（先休息吧……）

（一会再说……）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宿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战术记录仪——那个存储着联邦首席秘密会面情报的装置——指示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第二天 009军团基地 地下会议厅

昏暗的灯光在金属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过滤器的嗡鸣和压抑的呼吸声。失魇站在新成员队列的末尾，战术面罩下的鼻尖萦绕着铁锈和汗液的混合气味。

纽克斯弗朗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灰旧大衣的衣摆无声地扫过地面。他的机械义眼在低光环境下泛着幽蓝的微光，像两颗悬浮在黑暗中的冷星。

"欢迎来到真正的战场。"

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像一把薄刃般精准地刺入每个人的鼓膜。会议厅角落的全息投影亮起，显示出切格雷德的全景地图-﹣联邦中心大厦被标记为血红色。

"我们曾经是废墟里的野狗。"纽克的手指划过投影，画面切换成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与智械残骸战斗的影像，"而联邦的权贵们…

影像变成奢华的宴会厅，穿制服的高官们举着香槟大笑。

"却躲在龟壳里，用我们的血润滑他们的齿轮。"

失魇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匕首柄。这些话术他太熟悉了

莱恩城的每一个雇佣兵头子都擅长这个。

但诡异的是，当纽克的声音渐强，他竟感到胸腔里涌起一股陌生的灼热。

（摧毁他们……分享科技……)

这些念头像毒液般渗入思维，直到岚的肘击把她拉回现实。他微不可察地摇头，护目镜后的眼睛满是警惕。

纽克突然走到失魇面前，大衣下摆扫过他的靴尖。

"你们四个。"他指向失魇、岚和另外两名队员，"明晚潜入人造海底数据中心，植入这个。"

一个金属匣子被塞进失魇手中，表面刻着荆棘与齿轮的纹路。匣子轻得出奇，却让他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里面装着足以颠覆整个城市的病毒。

"任务成功，你们就是新世界的缔造者。"纽克的义眼锁定失魇，"失败的话……"

他没有说完，但失魇的视网膜上闪过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某个队员被拆解成零件的画面，神经接口还冒着青烟。

（这不是我的记忆！)

会议结束的铃声拯救了他。人群开始躁动，欢呼声像潮水般涌来。失魇死死攥着金属匣子，指节发白。

基地外围．夜风凛冽

岚一把将她拽进监控死角，脉冲手枪已经上膛。

"匣子里有追踪器和自毁装置。"他压低声音，"纽克在测试我们。"

失魇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混乱的记忆碎片中，唯有莱恩城的信条清晰如刀刻：

（任务至上，不同对错。)

哪怕这个任务会让他成为屠夫，成为叛徒，成为纽克手中染血的刀﹣﹣那又如何？

"准备潜水装备。"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冷静得不像活人，"明晚行动。"

岚感到吃惊，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太了解夜影族的生存法则了。

远处的探照灯扫过，将两人的影子钉在墙上，像两个等待行刑的囚徒。

切格雷德·废弃码头·集合点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失魇的靴底踩在潮湿的木板栈道上，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远处的探照灯扫过海面，在水雾中划出一道惨白的光柱，又很快被黑暗吞噬。

集合点设在半沉没的货轮阴影里，两个黑影已经等在那里。其中一人正神经质地反复检查氧气阀，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另一个则靠在生锈的集装箱上，手指不停敲击着大腿外侧，节奏杂乱得像故障的节拍器。

装备官的身影从更深的阴影中浮现，油渍斑驳的工作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脸上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蜡样的光泽，从左额贯穿到右嘴角，像一条蜈蚣趴在脸上。

"检查一下。"

她扔过来的潜水服带着机油的刺鼻气味。失魇接住的瞬间，指尖触到内衬某处不自然的凸起——微型追踪器，拙劣地缝在腰际的防水层里。

（果然。）

失魇装作没发现，继续检查着其余装备。

- 呼吸调节器：二级减压阀被人为调松，深潜时会突然失效

- 面镜：边缘密封胶有细微裂痕

- 脚蹼：右脚的绑带接口处金属疲劳，随时可能断裂

每发现一处"故障"，她的记忆就刺痛一下——夜影族在第三次圣器战争期间，整整一支精英小队就因为被动了手脚的潜水装备，全灭在翡翠海峡。那些被海水泡胀的尸体，至今还在族内的警示录像里循环播放。

"有问题？"装备官开口，独眼盯着失魇停顿的手指。

失魇面无表情地扣紧最后一道搭扣："完美无缺。"

海风转向，送来远处联邦巡逻艇的引擎声。装备官的疤痕抽搐了一下："二十分钟后下水，目标点坐标已输入导航仪。"他顿了顿，"别让军团失望。"

这句话的尾音还飘在空气中，他人已经退回阴影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另外两名成员终于有了动静。高个子男人突然冷笑一声，把氧气瓶重重砸在甲板上："喂，菜鸟。"他踢了踢失魇的装备包，"听说你上次任务差点害死整个小队？"

失魇的指尖在匕首鞘上轻轻一滑。

（原来如此……）

这不是普通的装备检查，而是一场淘汰测试。009军团不需要会思考的刀，只需要绝对服从的傀儡。

海雾越来越浓，吞没了最后一丝月光。

切格雷德·人造海深处

浑浊的海水裹挟着下水道的腐臭涌入潜水服缝隙，失魇的鼻腔里残留着铁锈和腐烂有机物的气味。赛维娜给的地图

（这个地图是在第六章交换匣子的时候给的，旧章节有描写，重置那边我忘了）

被防水膜包裹，在他腕甲上泛着微弱的荧光，指引着方向。

（左转30米，避开断裂的管道——）

她的潜水电筒扫过锈蚀的金属壁，突然照见一团扭曲的阴影。那东西迅速缩回裂缝，只留下几根半透明的触须在水流中飘荡。岚的呼吸声在通讯器里骤然急促，但很快恢复平稳。

（不是联邦的巡逻机械，只是变异章鱼。）

深度计的数字不断跳动：25米…30米…35米。耳膜传来尖锐的刺痛，失魇捏住鼻子强行鼓气，直到听见"噗"的一声闷响。身后一名队员突然抽搐起来，疯狂抓挠自己的颈部——他的耳压调节器故障了。

岚游过去，用匕首柄猛敲他的面罩。那人瞪大眼睛，终于想起训练时的应急措施，颤抖着按住耳后的平衡阀。

（废物。）

失魇没时间耽搁，打了个前进的手势。电筒光束刺破幽暗，照亮前方密密麻麻的金属管道——联邦的深海排污系统，也是通往"源点"的最短路径。

一条银灰色的鳗鱼从管口窜出，鳞片在光线下泛着病态的光泽。它的眼睛退化成了两个白点，嘴角却增生出三排锯齿状的尖牙，狠狠咬在失魇的氧气管上。

（辐射变异体。）

他反手拧断它的脊椎，腥臭的体液在海水中弥漫开来。另外两名队员慌乱地举起鱼枪，却被岚按住手腕——血腥味会引来更危险的东西。

数据中心的轮廓终于浮现。

那是一座沉没的钢铁堡垒，表面覆盖着荧光的海葵和电缆般蠕动的管虫。主入口的液压闸门半开着，像是某种深海巨兽的咽喉，内部透出诡异的蓝光。

失魇的探测器发出震动警告——水下声呐脉冲。联邦的自动防御系统正在扫描这片区域。

（还剩7分钟。）

她攥紧腰间的数据炸弹，率先游向那道散发着诱惑与死亡的蓝光。

这时失魇的瞳孔在昏暗的蓝光下收缩，视网膜上浮现出赛维娜地图标注的路径。主控室应该在前方转角后的垂直通道下方，但——

（不对劲。）

她的感知捕捉到异常的电流脉动。本该规律的智械工作频率中，混入了一丝不协调的杂波，就像完美乐章里突然出现的错音。

岚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手指在脉冲枪上轻叩：【陷阱？】

失魇没有回应，只是缓慢地向前移动。他的每一步都精确控制浮力，避免搅动水流。经过转角时，她的潜水电筒照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三具穿着联邦制式的尸体悬浮在通道中央，他们的潜水服被某种利器整齐剖开，腹腔内的器官像海葵般在水中舒展。最诡异的是，这些尸体被细长的金属线串联在一起，组成一个扭曲的"箭头"，直指下方的垂直通道。

（警告？还是诱饵？）

身后的队员之一剧烈颤抖起来，面罩后的眼睛瞪大到极限。失魇迅速转身，一把按住他即将扣下扳机的手指——这家伙差点因恐慌而开枪。

岚游到尸体旁，用匕首挑开其中一具的制服领口。下面的皮肤上烙着熟悉的标记：

【009-7】

（是上周失踪的侦察小队成员。）

失魇的血液瞬间冰冷。这些尸体不是联邦的防御措施，而是某个"东西"故意摆在这里的展示品——可能是为了恐吓入侵者，也可能是更恶趣味的"欢迎仪式"。

但现在没时间思考了。主控室的入口就在下方，数据炸弹的倒计时仍在继续。

她打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率先游向垂直通道。

（无论下面有什么，都比空手回去面对纽克强。）

人造海·联邦数据中心·主控室门前

主控室的合金门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冷凝水珠，在幽蓝的应急灯下折射出诡谲的光晕。失魇的指尖悬停在门禁面板上方，夜影族特有的暗影感知让她察觉到面板内部细微的电流流动——三重生物识别锁，外加一道隐藏的震动感应器。

（强行突破会触发警报。）

她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三人。岚的匕首已经抵在潜水服的应急气囊上——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撤退信号。另外两名队员则死死盯着走廊尽头，那里，三具被病毒干扰的智械仍在原地抽搐，光学镜头的红光时明时暗，像濒死的深海生物。

失魇从腰间的防水舱取出数据炸弹。纽克给的这枚装置不过巴掌大小，外壳上刻着009军团的荆棘徽记，但内部构造却复杂得反常。当她用指甲撬开防误触保险时，瞥见电路板上印着一行小字：

【源点协议 Ver.7.2】

（这似乎不是普通的病毒……）

她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在莱恩城，这种级别的破坏性程序只会用在两个场合：军事要塞的瘫痪，或是——政权的颠覆。

"快点！"岚的催促声在通讯器里炸响，带着水下特有的失真，"那些铁皮罐头要重启了！"

确实，最近的一具智械停止了抽搐，它的头部机械性地左右转动，锈蚀的金属关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数据病毒对它的控制正在减弱。

失魇的拇指按在炸弹的启动钮上。

（一旦植入，切格雷德会变成什么样？）

联邦的谎言会被揭穿？还是说，纽克另有目的？

（但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扯了扯嘴角。夜影族从来只认任务，不问对错。

"滴——"

数据炸弹的指示灯由红转绿，吸附在门禁面板上的瞬间，整个走廊的灯光骤然熄灭。仅剩的照明来自智械眼中越来越亮的红光，以及主控室门缝里渗出的、病态的数据流蓝光。

门锁"咔嗒"一声解除了。

岚猛地拽开舱门，海水裹挟着四人涌入主控室。失魇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三具智械同时转头，它们的视觉传感器锁定了开启的舱门，却诡异地停下了追击的动作。

（就像在等待什么一样。）

主控室内，成排的服务器浸泡在特制溶液中，管线如同血管般爬满墙壁。中央的全息投影台上，切格雷德的立体模型缓缓旋转，79%的区域标红，下方跳动着倒计时：

【源点激活：00:07:32】

失魇游向主控终端，数据炸弹的磁吸装置"咔"地咬合在接口上。屏幕立刻弹出警告：

【检测到未授权协议】

【执行清除？ Y/N】

她的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方。

（按下确认，切格雷德的命运将彻底改变。）

（而自己……真的只是旁观者吗？）

海水剧烈震荡。岚的尖叫声在通讯频道炸开："失魇！门外的智械——它们列队了！"

透过舱门的观察窗，那三具智械整齐地跪在走廊中央，头颅低垂，如同迎接君王的卫兵。它们胸口的∞符号正泛着与数据炸弹相同的荧光。

主控室内的战斗来得突然而迅猛。

当第一具智械的红色光学镜头锁定他们时，失魇的匕首已经出鞘。刀刃划过海水，带起一串细密的气泡，精准刺入智械颈部暴露的能源管线。高压电流瞬间爆发，蓝白色的电弧在水中炸开，照亮了另外三具正从休眠舱中苏醒的智械。

岚的脉冲手枪率先开火，水下专用的电磁弹穿透最近智械的胸口，但对方只是踉跄了一下，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扑来。它的金属指爪擦过岚的面罩，在强化玻璃上留下三道狰狞的刮痕。

"弱点在关节！"失魇在水下通讯频道吼道，同时侧身避开一记横扫。他反手将匕首插进智械肘部的液压阀，腥臭的润滑液喷涌而出，染黑了一片海水。

岚趁机完成了病毒植入。控制台的屏幕疯狂闪烁，最终定格在一行血红色的警告上：

【源点协议激活】

【倒计时：00:04:59】

"撤！"一个npc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整个海底设施要启动了！"

他们冲向排水管道，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巨响。主控室的隔离闸门正在缓缓闭合，一具被斩断下半身的智械仍用机械臂扒着门缝，电子眼中跳动着最后的红光。

岚回头补了一枪，智械的头颅炸成碎片。

人造海·撤离途中

机房此刻已变成噩梦般的景象。被病毒感染的智械在走廊里抽搐翻滚，有的疯狂撞击墙壁，有的则安静地跪在原地，胸口闪烁着∞符号。失魇的皮肤能感受到水中越来越强的电流——数据中心的防御系统正在过载。

装备官游在最前面，突然僵住了。前方的排水管道被一具卡住的智械堵死，它的四肢诡异地反向弯曲，像某种深海节肢动物的尸体。

"绕路！"失魇调转方向，但为时已晚。

整条走廊的应急灯突然变成刺目的猩红色，广播系统在水下发出扭曲的嗡鸣：

【检测到未授权协议】

【执行净化程序】

天花板上的排水阀同时开启，高压水流裹挟着某种透明凝胶倾泻而下。一个NPC队员不小心吸入一口，立刻开始痉挛——是神经毒素。

岚一把拽过失魇，冲向侧面的检修通道。装备官也想跟上，却被凝胶缠住了腿部，像琥珀中的昆虫般缓缓凝固。他最后的表情定格在惊恐与困惑之间，手指还保持着向前伸出的姿势。

检修通道的尽头直通人造海开放水域。失魇和岚全力上浮，身后的数据中心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冲击波将两人掀出十几米远，等稳住身形时，他们看见海底升起一团巨大的银白色气泡——那是冷却液汽化造成的真空塌陷。

海面上，联邦的巡逻飞艇正呼啸而来，探照灯柱像审判之剑般刺入水中。

失魇关闭了所有光源与两npc和岚一起潜入更深处的黑暗。

人造海·暴风雨中

海面已经变成了一座翻滚的黑色地狱。

失魇的头刚探出水面，一道闪电便劈开了乌云，刺眼的白光中，他看见岚在十几米外挣扎着保持平衡。而那两个NPC——

"救……咕噜噜——"

其中一人的呼救声被巨浪碾碎，他的潜水头盔撞在漂浮的金属残骸上，面罩瞬间爆裂。海水灌入的刹那，他的身体像破布娃娃般被卷进漩涡。

另一个NPC更倒霉。一道两米高的浪墙直接把他拍向联邦的巡逻艇残骸，脊椎断裂的脆响甚至穿透了暴雨的轰鸣。

（死了。）

失魇的氧气警报器发出尖锐的"滴滴"声，面罩上的剩余气量显示：3%

"岚！"

她在通讯器里吼道，但频道里只有电流杂音。

又一波巨浪砸来，咸腥的海水从呼吸阀倒灌进口腔。失魇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发狠般扯断了氧气管——反正也没剩多少了。

指南针在掌心疯狂旋转，暴风雨干扰了地磁。她只能凭记忆往东游，那里应该有一处废弃的码头……

"失魇！左后方！"

岚的声音炸响。失魇转头，看见一艘半沉的货轮残骸正被浪推着向他们撞来。生锈的船体像鲨鱼的背鳍划开水面，距离他们不到二十米。

（躲不开。）

失魇猛地吸完最后一口氧气，拽着岚一起下潜。货轮的阴影从头顶碾过，螺旋桨的残片几乎擦着他的后背。

等他们再次浮出水面时，暴雨更猛了。冰雹混着雨水砸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子弹。岚的潜水服被划开好几道口子，血丝在海水中晕开。

"还有……多远？"他的牙齿打颤，声音断断续续。

失魇没回答。她的夜影族瞳孔在黑暗中收缩到极致，终于捕捉到远处一丝微弱的灯光——是码头！

"那边！"她嘶哑地喊道。

两人拼尽全力向光源游去，身后的海面突然隆起。一道直径超过十米的漩涡正在成形，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联邦数据中心的残骸、智械的碎片、甚至那艘货轮，都被无形的巨手拖向深渊。

（"源点"协议启动了。）

失魇的肌肉已经痉挛，但他不能停。码头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生锈的起重机、断裂的栈桥、还有……

栈桥上站着一个人影。

灰旧大衣在暴风中猎猎作响，纽克的电子义眼隔着雨幕与失魇对视，嘴角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他在等我们？）

这个念头刚闪过，一股巨浪便将失魇和岚狠狠拍向码头的水泥桩。

切格雷德南部区·暴雨中的街道

雨水冲刷着失魇的脸，混合着潜水服渗出的海水，在脚下积成一片浑浊的水洼。潜水设备像蜕下的蛇皮一样瘫在积水中，橡胶材质被尖锐的金属碎片划出狰狞的裂痕。

岚的状况更糟。他的潜水服被礁石划破，右腿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水不断被雨水稀释，在路面上拖出一道淡红色的痕迹。

"妈的……"失魇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的碎片像锋利的玻璃渣般扎进脑海——

"我干了些什么……"

记忆的碎片如尖刀般刺入脑海——联邦首席的密谈、009军团的真实目的、那个被植入"源点"的病

x破晓列车与异世边境x（oc世界观小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