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伤疤上的尖刺

天命人猛地甩出红遮扇，扇面投影出千年前功德争夺战的画面：牛魔王挥舞混铁棍，将花果山小猴们震得口吐鲜血，嘴里还骂着“蠢货！守着这破山头有何用”；狮驼王冷笑着补刀“杂种保护杂种，真是笑话”；而猕猴王李悟清指尖凝聚毒雾，字字如刀：“你无非就是个没有妖气的怪胎杂种！”

“够了！”牛魔王的混铁棍重重砸地，扬起的烟尘中却藏不住眼底的慌乱，“老三老四还不是骂过！”

“鹏魔王只是鄙夷地冷哼，没吐一个脏字。”天命人突然切换画面，鹏魔王转身离开时，袖中滑落的玉瓶正是给孙悟空疗伤的灵药，“蛟魔王嫌弃灵猴血，却在最后关头用龙鳞替他挡下致命一击！”扇面再次闪烁，映出蛟魔王在梦境中抱着小石猴的场景，“可你们呢？字字戳他逆鳞！”

猕猴王攥紧腰间的毒刃，耳尖不自在地抖动：“谁、谁知道他这么在意那群猴子……”

“他无父无母，是花果山的猴子把他养大！”天命人红着眼眶怒吼，扇面投影出孙悟空学艺归来时，花果山群猴欢呼着将他抛向天空的画面，“你们骂他的孩儿们，就像拿刀剜他的心！玉帝撒药那次，他拼了命护住每一只小猴；你们的话，比毒药更狠！”

狮驼王别过脸去，喉结滚动：“当时……当时被功德蒙蔽了心智……”

“蒙蔽心智就能说他是怪胎？”天命人突然扔出本古籍，封皮写着《灵族志》，“千年前就有记载！无父无母、吸日月精华而生的灵族，天生不带妖气！他为了花果山学长生术，你们却把他的逆鳞踩在脚下！”

六妖陷入死寂，唯有窗外风声呜咽。牛魔王突然一拳砸在墙上，砖石飞溅：“俺……俺现在就去给他赔罪！”

“晚了！”天命人收起扇子，声音冷得像冰，“他昏迷时叫了三遍‘鹏魔王’，却没喊过你们一次本名。知道为什么吗？”少年转身望向病房，透过门缝，能看见孙悟空攥着蛟魔王的衣角呓语，“因为在他心里，你们早已不是‘哥哥’，而是比天道更锋利的——”

“——是插在他心口，至今仍在淌血的刀。”

病房内，沉睡的孙悟**然皱起眉头，眼角滑落一滴清泪。而门外，六妖望着彼此，终于读懂了少年话语中的真相：有些伤害，即便过了千年，依旧会在提起时，让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疼得像回到无依无靠的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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