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人指尖在虚空划出符文,金光凝成的玉简突然炸裂,碎光中浮现出上古残卷的断章:“北荒有兽,名‘饕餮’,食天地万物;西漠另生邪物,曰‘噬魂饕’,专啖魂魄,二者若合……”字迹至此被血渍浸染,模糊不清。
“坏了!”天命人猛地攥碎玉简,“噬魂饕能把魂魄嚼成齑粉,若和饕餮吞掉的残魂搅在一起——”他突然看向孙悟空缠着绷带的手臂,那里有道诡异的紫黑纹路正在蔓延,“你被群殴时,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抓了?”
孙悟空扒开绷带,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幽光,隐约能看见黑气在血管里游走:“当时有个毛烘烘的东西抓了俺一把,长得像牛又像羊,眼睛长在腋下……”
“是噬魂饕!”天命人瞳孔骤缩,从袖中甩出捆魂索,“这东西专靠吸食魂魄壮大,现在跟饕餮的残魂搅在你灵海里,再拖下去你会变成行尸!”索链缠住孙悟空手腕的瞬间,少年突然浑身剧震,眼睛翻白倒在地上。
“猴子!”天命人扑过去按住他的眉心,却感觉一股阴冷的力量正在撕扯神识。恍惚间,他看见孙悟空的灵海已成炼狱:饕餮的巨口吞噬着无数魂火,而噬魂饕正用利爪将魂魄捻成青烟,两者交织成的紫黑漩涡中央,隐约有个熟悉的身影——
“天蓬?!”天命人惊得后退半步。漩涡里的天蓬元帅正被魂烟缠绕,战甲上的北斗七星纹忽明忽灭,而他手中的九齿钉耙,竟在无意识地劈砍着试图逃离的残魂。
“不对……”天命人咬破舌尖,用血画符驱散幻象,“天蓬被贬前掌管天河水军,怎么会和邪兽扯上关系?”他突然想起什么,抓起案上的《幽冥志》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张泛黄的人皮手记:“饕餮噬体,噬魂饕锁魂,唯有‘镇魂莲’能破……然莲心需以纯阳真火炼制,三界唯有——”
“俺老孙的火眼金睛!”孙悟**然坐起,眼中金光与黑气激烈碰撞,“但得先去地府捞人!那些被吃掉的魂魄要是被炼成邪丹,三界就完了!”他话音未落,胸口突然爆出紫芒,噬魂饕的虚影从他锁骨钻出,利爪直逼天命人咽喉。
“来得好!”天命人甩出捆魂索缠住邪兽,却听见楼下传来巨响。天蓬元帅撞开房门,浑身浴血地吼道:“别信他!孙悟空灵海里的邪兽,是当年俺在流沙河……”话未说完,噬魂饕突然发出尖啸,天蓬的眼睛瞬间变成血色,钉耙带着腥风劈向孙悟空。
“当啷!”金箍棒横档在胸前,孙悟空看着天蓬眼中的疯狂,突然想起狮驼岭大战时的场景——那时也是这样,昔日兄弟突然变成仇敌,挥舞着刀刃刺向最柔软的地方。他手腕翻转,棒尖挑起案上的镇魂莲,火光在莲心燃起:“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现在先救人!”
镇魂莲的金光炸开时,噬魂饕发出凄厉的惨叫,而天蓬猛地捂住头跪倒在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出:流沙河里的千年囚禁,被邪兽寄生的日夜,以及那个在黑暗中对他说“帮我吃掉孙悟空的魂魄,你就能重回天庭”的声音……
“是……是玉帝!”天蓬呕出一口黑血,“他怕猴子搅乱天命,才让噬魂饕附在俺身上……”
地府的钟声突然轰鸣,天命人望着孙悟空灵海中不断扩大的紫黑漩涡,从怀中掏出枚刻着“赦”字的令牌:“来不及了!猴子,用你的火眼金睛烧令牌,俺们直接杀进幽冥血海——”
令牌燃起的瞬间,三界的裂痕正在悄然扩大。而在魂飞魄散的边缘,孙悟空攥紧金箍棒,望着天蓬眼中重新亮起的清明,突然想起千年前在花果山,那个陪他看星星的天蓬说过:“猴子,要是有天俺变了,你就一棒打死俺。”
现在,这一棒,该挥向谁呢?幽冥血海的深处,噬魂饕与饕餮的融合体正在苏醒,而天命人掌心的玉简再次浮现血字:“魂兽合,天命破,唯有……”字迹尚未显完,便被汹涌的魔气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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