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黎贞儿坐在梳妆台前,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晃晃的,眼睛涩得发酸。手机在手里快被捏出水来,那串数字输入了又删,删了又输,光标在搜索框里闪得人心烦。
按张哥说的,现在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当"爆"字红得刺眼,当那张角度刁钻的照片占满整个屏幕,当#王一博黎贞儿片场相拥#的词条后面跟着上升箭头蹭蹭往上窜,她怎么可能装得下去?
照片里,王一博的侧脸线条绷得紧紧的,下颌线锋利如刀,手臂把她圈在怀里,姿势确实像极了拥抱。可只有黎贞儿知道,那一秒的温度和力量,还有他胸膛快得吓人的心跳,根本不是粉丝瞎想的那样。
是保护,不是拥抱。
房门被敲响时,黎贞儿吓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贞儿,睡了吗?"张哥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带着点不自然的笑意。
黎贞儿手忙脚乱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理了理睡衣领口应道:"没、还没。"
门开了条缝,张哥探进半个身子,眼镜片在走廊灯光下反着光。"看热搜了?"
黎贞儿点点头,手指蜷缩起来抠着床单。
"别担心。"张哥走进来关上门,压低声音,"公司已经在处理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和团队的聊天记录,"你看,我们买了几个营销号带节奏,把重点放在'敬业演员保护同事'上。"
黎贞儿看着那些精心编辑的软文,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可这样会不会给王老师添麻烦?"
张哥嗤笑一声,推了推眼镜:"添什么麻烦?现在是双赢!他巩固好男人形象,你这个新人能搭上顶流的热度,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明天记者肯定会堵你,就按我刚才发你微信的稿子说,记住,不能多说一个字。"
黎贞儿咬住下唇,没说话。枕头底下的手机硌得慌,像块烧红的烙铁。
"还有,"张哥走到门口又转身,"明天早上七点,王老师团队的人会来和你对口径,态度放好点。"
房门关上的声音闷响一声,房间里又恢复了死寂。黎贞儿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那个对话框。里面只有两条信息,还是昨天请教演戏问题时发的,最后一条是他回的"嗯"。
手指悬在输入框上,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
她算什么?蹭热度的新人?想炒CP的女星?张哥说的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她觉得自己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凌晨两点,酒店走廊静悄悄的。王一博的保姆车停在地下车库,车窗被贴上了深色的膜,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我都说了那是意外!"王一博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压抑的怒气。
林姐把平板摔在座椅上,屏幕亮着,正是那条爆了的热搜。"意外?现在全中国都知道你跟那个小演员抱一起了!"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知道公关部现在多忙吗?几个大粉脱粉回踩,合作方打电话来质问,还有你那个唯粉站子,说要联合抵制这部剧!"
王一博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眉头紧锁。车窗外的霓虹灯闪过,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明天早上九点,让她开记者会澄清。"林姐语气不容置疑,"就说是她故意碰瓷,是私生饭角度问题造成的误会。"
王一博猛地睁开眼,眼神冷得吓人:"不可能。"
"你说什么?"林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不可能。"王一博一字一顿地重复,"她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林姐简直要气笑了,"王一博你清醒点!从今天起,离那个黎贞儿远一点!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她经纪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这次绝对是有预谋的!"
王一博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他想起片场那个女孩慌乱的眼神,捡剧本时发红的耳根,还有被闪光灯吓到发抖的样子。她不是装的,那双眼睛干净得像山涧的泉水,藏不住心思。
"澄清可以。"王一博突然开口,"但是要实事求是,我会出面说清楚情况。"
"你疯了?"林姐的声音尖锐起来,"公司花了多少年才把你打造成现在这个样子?零绯闻、专注事业,你敢毁了这一切?"
王一博转过头,窗外的光正好照进他眼里,亮得惊人:"比起这些,我更不想冤枉人。"
林姐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泄了气。她跟了这个艺人五年,太了解他的脾气了,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行。"林姐妥协了,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我让公关部准备联合声明,但是王一博你记住,如果这次出了什么岔子,你自己负责!"
电话接通,林姐开始用飞快的语速吩咐工作。王一博靠回座椅,掏出手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点开又关上,最后只是发了条信息给助理:"明天早上七点,让法务部的人来一趟酒店。"
天蒙蒙亮的时候,黎贞儿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全是闪光灯和嘈杂的人声,还有王一博那双复杂难辨的眼睛。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惊醒,她猛地坐起来,心跳得飞快。
"谁啊?"
"黎小姐,我是王一博先生的法务助理。"门外传来一个冷静的男声,"关于今天早上的声明,需要跟您确认一些细节。"
黎贞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文件袋,表情严肃:"黎小姐您好,我姓张。"
两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张助理将文件摊开:"黎小姐,这是我们草拟的联合声明,您看一下。"
黎贞儿拿起文件,手指有些发抖。标题是"关于王一博先生与黎贞儿小姐片场意外事件的澄清声明",内容很客观,解释了当时是为了保护黎贞儿不被私生饭伤害,角度问题造成了误会。
"为什么......"黎贞儿抬起头,"要这么写?"
张助理推了推眼镜:"这是王老师的意思。"他顿了顿,补充道,"王老师说,事实是什么样,就该怎么说。"
黎贞儿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她想起张哥昨晚说的话,对比王一博的做法,心里五味杂陈。
"谢谢你们。"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不用客气。"张助理收拾好文件,"如果没有问题,我们会在上午十点准时发布。另外,王老师让我转告您,今天暂时不要出门,记者应该会很多。"
张助理走后,黎贞儿坐在沙发上发呆。阳光从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她拿起手机,解锁,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点开那个对话框,输入:
"谢谢你"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几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
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回复。
黎贞儿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他是顶流,日理万机,怎么会在意她这条信息。
就在她准备起身去洗漱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王一博的回复,只有两个字:
"没事"
黎贞儿看着那两个字,突然就笑了,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上午十点,联合声明准时发布。微博服务器差点瘫痪,#王一博黎贞儿联合声明#的词条瞬间冲上热搜第一。
评论区炸开了锅。
"我就说嘛!王老师不是那种人!"\
"心疼我宝,又被私生饭连累"\
"黎贞儿是谁?第一次听说,请捆绑咖guna!"\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王老师好刚吗?直接澄清不甩锅"\
"张哥工作室出来挨打!看看人家怎么做人的!"
张哥看到声明的时候,脸都绿了。他把手机摔在桌上,指着黎贞儿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傻?!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
黎贞儿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张哥,我不能那么做。"
"不能?"张哥气得发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失去了一个千载难逢的炒作机会!"
"我不想靠炒作。"黎贞儿抬起头,眼神很坚定,"我想靠自己演戏。"
"演戏?"张哥冷笑,"现在娱乐圈哪有纯靠演戏出头的?你以为你是谁?"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完了完了,这次彻底把王家得罪了,以后有你好受的!"
黎贞儿没说话,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楼下果然围满了记者,长枪短炮对着酒店大门,像一群饥饿的野兽。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王一博助理发来的信息:"王老师说,下午三点拍戏准时到片场,他会让司机去接你,走地库。"
黎贞儿看着信息,心里暖暖的。她回复了"谢谢",然后把手机揣进口袋,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未来会怎么样,她都要走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愿意相信她的人。
下午三点,黎贞儿准时出现在片场。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窃窃私语声不断。
"就是她啊,胆子真大,居然敢碰瓷王老师"\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不知道走了什么后门"\
"听说她家经纪人想借机炒作,结果被王老师团队打脸了"
黎贞儿低着头,假装没听见。直到走到化妆间门口,她才停住脚步。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王老师,您真的要这么做吗?林姐知道了会生气的。"是王一博助理的声音。
"她不知道。"王一博的声音淡淡的,"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黎贞儿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王一博坐在化妆镜前,正在让化妆师补妆。他看到黎贞儿进来,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闭上眼睛。
"王老师。"黎贞儿小声打招呼。
王一博没说话。
化妆间里的气氛尴尬到极点,化妆师手都抖了。
"那个,王老师,我先出去一下。"化妆师找了个借口溜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谢谢你的声明。"黎贞儿打破沉默。
王一博睁开眼睛,透过镜子看着她:"只是实事求是。"
"我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他打断她,"你觉得我应该像你经纪人说的那样,发通告说是你碰瓷?"
黎贞儿脸一下子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王一博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黎贞儿,你听着,在这个圈子里,如果你想靠自己的实力站稳脚跟,就离那些歪门邪道远一点。"
黎贞儿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我知道了。"
"还有,"王一博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他的眼神很认真,黎贞儿能看到里面映出的自己。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慌乱地移开视线。
"我先去准备了。"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慌张的背影,王一博嘴角微微上扬。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信息:"把黎贞儿经纪人换人的事,放出去。"
助理很快回复:"好的王老师,但是林姐那边......"
"我会处理。"王一博收起手机,眼神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黎贞儿,既然我遇到了你,就不会让你被这个圈子玷污。
接下来的日子,片场的气氛变得很微妙。黎贞儿的经纪人换成了公司另一个老实本分的助理小李,张哥据说被调到了别的部门。而王一博,似乎对黎贞儿格外照顾。
拍戏的时候,他会耐心指导她走位和表情;休息的时候,他会假装不经意地分给她一些零食和饮料;收工后,如果时间晚了,他会让司机先送她回酒店。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没人敢说什么。毕竟,王一博是顶流,谁也不想得罪他。
这天拍夜戏,是一场男女主角分手的戏。黎贞儿演得很投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导演喊"卡"的时候,她还没从情绪里走出来,蹲在地上哭个不停。
脚边突然多了一包纸巾。她抬起头,看到王一博站在那里,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谢谢。"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演得不错。"王一博难得夸人。
黎贞儿愣住了,随即笑了:"真的吗?"
"嗯。"王一博点点头,"比第一次好多了。"
想起第一次吻戏时自己紧张发抖的样子,黎贞儿脸又红了。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王一博转身就走。
"啊?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走吧。"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保姆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声音。黎贞儿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逝的夜景,心里甜甜的。
"那个......"她转过头,想跟王一博说点什么。
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靠在椅背上,眉头微蹙,似乎睡得不安稳。月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黎贞儿看得有些出神。她从未见过如此安静柔和的王一博,没有了平时的高冷和疏离,像个疲惫的孩子。
车到酒店门口,黎贞儿轻轻推了推他:"王老师,到了。"
王一博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茫。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嗯。"
"那我先上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黎贞儿解开安全带。
"等等。"王一博叫住她。
黎贞儿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王一博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这个,给你。"
黎贞儿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巧的星星形状。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连忙合上盒子,想要还给他。
"拿着。"王一博的语气不容拒绝,"算是......奖励你演得越来越好。"
黎贞儿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谢谢。"她小声说。
"上去吧,早点休息。"王一博笑了笑。
黎贞儿点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到酒店门口,她回过头,看到王一博的车还停在原地。对上她的目光,他朝她挥了挥手。
黎贞儿的心跳更快了,她连忙转过身,跑进了酒店。
回到房间,她坐在梳妆台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那条星星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吊坠刚好落在锁骨中间。凉凉的触感,却让她的心暖暖的。
镜子里,女孩的脸上漾着幸福的笑容。
也许,在这个复杂的娱乐圈里,真的有纯粹的感情存在。也许,她和王一博之间,不止是同事那么简单。
黎贞儿摸着脖子上的星星吊坠,嘴角扬起了一个甜蜜的弧度。
项链的银链在梳妆台灯光下划出一道冷光,黎贞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星星吊坠。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的瞬间,她浑身血液仿佛都冻僵了。
照片里是她和王一博在保姆车上的侧影——他递项链的动作被拉得极近,角度刁钻得像个缠绵的吻。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另一张截图:张哥与营销号的聊天记录,时间戳赫然是昨夜三点。
"这姑娘项链哪来的?"
"还用问?王大顶流送的定情信物呗。"
走廊突然传来刺耳的电钻声,震得墙壁簌簌落灰。黎贞儿扑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出去。三个穿着酒店制服的男人正在隔壁房间安装设备,其中一人靴底沾着的梧桐叶,与今早她在王一博车底看到的一模一样。
手机在掌心疯狂震动,是助理小李的电话。黎贞儿划开接听键,小李带着哭腔的声音砸进耳鼓:"贞儿姐!张哥把你换掉他的事捅给媒体了!现在#黎贞儿耍大牌逼走经纪人#已经冲上来了!"
瓷砖地传来冰凉的寒意,黎贞儿赤脚站在那里,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猫眼外,穿制服的男人突然转过头,对着她的方向露出半截阴森的笑。
"把窗户锁好。"冷不防响起的声音让黎贞儿差点尖叫出来。
王一博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黑色连帽衫的帽子压得很低,手里攥着半截断裂的数据线。他径直走到窗边,窗帘拉开的瞬间,楼下车队的闪光灯齐茬茬扫上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们怎么知道......"黎贞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一博没回答,只是把手机举到她眼前。屏幕上是酒店监控的实时画面:三个"维修工"正撬开她隔壁房间的通风口,里面赫然藏着几个微型摄像头。
"林姐的人查到张哥一周前就订了这间房。"王一博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另一段视频,"你经纪人联合狗仔,打算拍我们'深夜共处'的锤。"
电钻声突然停了。走廊里响起钥匙串碰撞的叮当声,越来越近。
王一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腹的薄茧擦过她戴着项链的锁骨,带来一阵战栗。"跳窗。"他拽着她冲向阳台,"我车在消防通道门口。"
黎贞儿看着三层楼的高度,双腿发软。楼下车队的嘶吼声隐约传来,有人已经开始拍打她的房门。王一博突然将连帽衫罩在她头上,温热的气息贴着她耳廓:"抓紧我。"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打横抱起,后腰撞在冰凉的阳台栏杆上。王一博翻身跃出栏杆的瞬间,她看见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金属撬棍——正是早上化妆师说遗失的那个道具。
楼下突然爆发出惊涛骇浪的呼喊,无数闪光灯刺破夜色。黎贞儿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他带着洗衣液清香的胸口,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里,混着他沉稳的喘息声。
"咔嗒"一声轻响,她脖子上的星星项链扣松开了。吊坠掉进王一博敞开的衬衫里,隔着滚烫的皮肤,她仿佛能触摸到他胸腔里同样急促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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