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的解决

警报声尖锐地划破密室凝滞的空气，红光如血般在墙壁上流淌。江临的视线在程述脸上和墙上的照片之间来回切换，胸腔里心脏跳动的频率几乎与警报声同步。

"没时间解释了。"程述松开江临的手腕，快步走向角落的地板暗格，"他们至少在三分钟前就破解了第一道门禁。"

江临看着程述掀开地板，露出下面两套黑色防弹衣和几件武器，喉咙发紧："你早就准备好了？"

"从我确认你身份那天起。"程述扔给他一套防弹衣，动作干脆利落，"穿上，密道只能拖延他们十分钟。"

防弹衣沉甸甸的重量压在肩膀上，江临低头系紧绑带时，余光瞥见墙上那张自己被偷拍的照片——咖啡店里，阳光透过玻璃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色光斑。照片旁的标注写着：【2018.4.12 他换了新口味，焦糖玛奇朵。医生说过量咖啡因对心脏不好。】

"别看了。"程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江临耳廓，"等我们活着出去，你有的是时间审问我。"

江临猛地抬头，撞进程述深不见底的眼睛。警报的红光在那双眼睛里跳动，像是燃烧的火焰。他这才注意到程述右眼角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血珠正缓慢地沿着脸颊轮廓滑落。

"你受伤了。"江临下意识伸手。

程述偏头避开："小伤。密道出口在城西废弃地铁站，我安排了车。"他递给江临一把手枪，"会用吗？"

江临接过冰冷的金属，点了点头。大学军训时他拿过射击比赛冠军，这事程述肯定也知道——想到这，他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整面墙的相框齐齐震动。程述脸色骤变："他们用了炸药。"他一把拉过江临，"走！"

密道入口在书架后方，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程述在前方带路，江临紧随其后。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一盏盏亮起，又在一段距离后自动熄灭，仿佛有生命般为他们铺就一条光之路。

"这条密道是父亲设计的。"程述的声音在黑暗的通道中回荡，"直通程氏大厦地下三层，然后连接城市旧排水系统。"

江临的指尖擦过潮湿的墙壁，铁锈味混合着霉味钻入鼻腔："你这些年...就靠监视我活着？"

前方的脚步声突然停住。江临猝不及防撞上程述的后背，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冷冽的古龙水气息。

"我靠记住你还活着活着。"程述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左转，小心台阶。"

通道突然向下倾斜，江临不得不扶着墙壁保持平衡。转过一个急弯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自然光。程述放慢脚步，示意江临安静。

"出口有动静。"程述贴着江临的耳朵说，温热的呼吸让江临耳根发烫，"我数到三，你往左我往右。"

江临握紧手枪，点了点头。程述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划过，像是在确认什么。三、二、一——

两人同时冲出通道口。刺眼的阳光让江临眯起眼睛，他本能地向左翻滚，听到子弹擦过耳边的尖啸。三个黑衣人持枪围在出口处，其中一人正对着对讲机说着什么。

枪声响起时江临几乎没有思考，多年训练的肌肉记忆接管了身体。两声精准的点射，最近的两个黑衣人应声倒地。第三个人刚调转枪口，就被从右侧袭来的程述一记手刀劈在颈侧，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漂亮。"程述捡起地上的对讲机，眉头紧锁，"他们在B区也有部署。"

江临检查了一下倒地的人："不是致命伤。"

"跟我来。"程述拽着江临向废弃地铁站台跑去，"车在隧道里。"

生锈的铁轨在脚下发出不祥的吱呀声。远处传来模糊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江临能感觉到追兵正在逼近。程述突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遥控器按下。

"趴下！"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他们来时的方向传来，气浪掀起的灰尘瞬间充满了整个隧道。江临被程述护在身下，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腔的起伏和过快的心跳。

"小把戏。"程述咳嗽着站起来，"能拖延五分钟。"

隧道深处停着一辆黑色摩托车，程述跨上去发动引擎，示意江临坐到他身后。引擎轰鸣声中，江临不得不抱住程述的腰以保持平衡。他感觉到程述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抓紧。"程述的声音被风吹散，"他们肯定封锁了所有常规出口。"

摩托车在错综复杂的隧道中飞驰，江临的脸颊不时擦过程述的后背。某个瞬间，他恍惚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和程父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

"你身上有医院的味道。"江临不由自主地说。

程述的身体明显绷紧了："昨天去过实验室。"他突然急转弯，避开前方倒塌的混凝土块，"XS项目的关键文件需要我们的DNA同时认证。"

隧道尽头出现了一线亮光，程述却突然刹车。江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出口处停着三辆黑色SUV，至少八个持枪黑衣人守在路障旁。

"该死。"程述咬牙，"他们预判了我们的路线。"

江临观察着四周："有通风井吗？"

"太危险，而且——"程述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异常复杂。

"谁？"江临问。

程述把手机递给他。屏幕上显示着"张明远"三个字——江临养父的名字。

江临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犹豫地看向程述。程述点了点头，眼神复杂："接吧。但小心说话，可能被监听。"

"喂？"江临按下接听键。

"小临，"养父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听我说，不要从3号出口出来。往东走200米，有个维修通道，密码是你们生日相加。"

江临的血液瞬间凝固："你...你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程述是对的，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通道尽头有车，钥匙在左前轮上方。"

电话突然挂断。江临抬头，看见程述眼中同样的震惊。

"他怎么会知道密道布局？"江临低声问。

程述的眼神闪烁："除非...他真的如视频所说，是父亲的人。"他调转车头，"200米东。"

摩托车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滑行。江临的思绪乱成一团——那个抚养他长大、教他骑自行车、在他发烧时整夜守候的养父，竟然一直是程父安排的保护者？

维修通道的金属门隐蔽在隧道侧壁，程述输入密码时手指微微发抖。门无声滑开，露出一段向上的楼梯。两人弃车步行，脚步声被厚重的灰尘吸收。

楼梯顶端又是一道门，推开后刺眼的阳光让两人同时抬手遮挡。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停在巷子里，钥匙果然在左前轮上方。

"上车。"程述检查了一下车辆，"没有追踪器。"

轿车驶入车流后，江临才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现在去哪？"

"实验室。"程述专注地观察后视镜，"必须在日落前启动XS文件，否则所有数据都会自动销毁。"

江临注意到程述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你早就计划好这一切？"

"计划了七年。"程述的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带你回去。"

车子驶入工业园区，程述熟练地避开主要监控点。江临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厂房，突然意识到这是程氏集团的老研发中心——七年前程父死亡的地方。

"等等，"江临猛地转向程述，"你是要带我去..."

"案发现场。"程述停下车，转头直视江临的眼睛，"父亲用生命保护的项目，今天该重见天日了。"

实验室大楼比江临想象中要破败。程述带着他绕到后门，用指纹和虹膜解锁了一道隐蔽的电梯。电梯下降时，江临注意到程述不断摩挲着锁骨处的胎记。

"紧张？"江临问。

程述摇头："这个胎记...只有在接近核心实验室时才会发烫。父亲的设计。"

电梯停在B3层。门开的瞬间，江临的胎记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电流击中。他不由自主地按住锁骨，看到程述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的生物识别装置闪着幽蓝的光。程述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吗？"

江临点头。两人同时将锁骨处的胎记贴在识别区域。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后，门缓缓滑开，露出里面宽敞的实验室。

实验室中央的控制台上，一个全息投影正在循环播放程父生前的最后影像。他看起来比江临记忆中的要苍老许多，眼睛却依然锐利。

"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说明我的计划成功了。"全息影像中的程父说道，"XS项目不是武器，而是一套能够彻底改变医疗行业的纳米治疗系统。莫世坤想把它改造成生物武器..."

影像突然闪烁起来，程述迅速操作控制台："有人在干扰信号。"

江临环顾四周，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保险箱："那是？"

"最终密钥。"程述快步走过去，"需要我们的声纹同时验证。"

就在两人准备验证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暴力破开。莫世坤带着十几个武装人员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他们。

"感人至深的兄弟重逢。"莫世坤鼓掌走近，保养得当的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可惜你们父亲的小把戏到此为止了。"

程述不动声色地挡在江临前面："你杀了我父亲，就为了这个？"

"为了权力，程述。"莫世坤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你父亲太理想主义了，把价值千亿的技术锁在地下室。"他示意手下上前，"现在，把密钥交出来。"

江临感觉到程述的手指在他背后轻轻敲击摩斯密码：准...备...突...围...

"密钥需要我们的生物特征。"程述突然提高音量，"如果我们死了，系统会自毁。"

莫世坤眯起眼睛："你以为我不敢赌？"他举起手枪对准程述，"我可以先杀一个，留一个。"

千钧一发之际，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响起一阵混乱的枪声和喊叫声。江临感到有人猛地拉了他一把，随后是程述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蹲下！"

应急灯亮起时，场面已经彻底混乱。莫世坤的几个手下倒在地上，其余的正慌乱地寻找掩体。江临看到养父张明远站在配电箱旁，手中握着一把枪。

"张明远！"莫世坤怒吼，"你这个叛徒！"

养父没有回答，而是向江临和程述大喊："启动系统！快！"

程述拉着江扑向控制台。两人同时将手掌按在生物识别面板上，江临感觉到锁骨处的胎记突然变得滚烫。全息投影再次亮起，这次是整个城市的立体地图，无数红线标记出莫世坤集团的犯罪证据——毒品交易、洗钱记录、谋杀程父的完整视频...

"不！"莫世坤疯狂地开枪射击，子弹在控制台上溅起火花。

江临看到养父突然挡在他们面前，胸口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他想要冲过去，却被程述死死拉住："完成验证！"

最后一组数据上传完毕的瞬间，实验室的所有出口突然被警方爆破。数十名特警冲了进来，为首的警官手持逮捕令："莫世坤，你因涉嫌谋杀、商业欺诈等十二项罪名被逮捕！"

莫世坤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转身想逃，却被两名警察按倒在地。江临挣脱程述的手，冲向倒在地上的养父。

"爸！"江临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按住养父流血的伤口。

养父虚弱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老照片——年轻的程父站在中间，左右分别是年幼的程述和江临，养父自己站在稍远的位置。

"你父亲...让我保护好你们..."养父的呼吸越来越弱，"对不起...没能早点告诉..."

他的手突然垂下，照片飘落在地。江临紧紧抱住养父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感觉到程述的手轻轻放在他肩上，温暖而坚定。

"他完成了承诺。"程述低声说，"我们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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