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疑云发酵？

清晨六点半，闫欣果是被生物钟叫醒的。在辉煌传媒的最后半年，她虽被雪藏，却依旧保持着艺人的作息习惯，早睡早起，偶尔偷偷在出租屋里练声。此刻，窗外的天色刚泛起鱼肚白，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山林间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她揉了揉眼睛，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女仆。昨晚林峰说她的房间在一楼东侧，靠近厨房，果然方便。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换上带来的唯一一套稍微正式点的家居服，打算趁大家没醒，先把力所能及的家务做了。虽然不擅长，但态度要到位。

推开房门，走廊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感应地脚灯亮着。她蹑手蹑脚地走向客厅，准备先从扫地开始。然而，当她走到客厅时，却愣住了。

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一尘不染，昨天散落的杂志被整齐地收在书架上，沙发上的靠垫摆得整整齐齐，就连餐桌上的餐具也似乎被擦拭过，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洁净的光。

“……”闫欣果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她明明记得昨晚吃完饭，林峰收拾了餐桌，但客厅不至于这么干净吧？

她走到厨房门口，只见里面亮着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水池边忙碌。是林峰。他穿着和昨天相似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正低头清洗着昨晚用过的锅碗瓢盆，动作熟练而专注，水龙头的水流声和碗碟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林峰？”闫欣果忍不住轻声叫道。

林峰闻声抬起头，看到闫欣果，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欣果，你醒啦？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我想起来做点家务。”闫欣果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客厅，“可是……这都是你做的？”

林峰擦了擦手上的水，点点头：“嗯啊，习惯了。每天早上醒得早，就顺便收拾一下。”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闫欣果却有些震惊：“可是……这也太多了吧？你一个人做的？”她记得这别墅很大，客厅、餐厅、厨房，还有外面的庭院……

“也不算多啦，”林峰笑了笑，把最后一个盘子放进消毒柜，“主要是客厅和厨房，其他地方有智能家居帮忙打扫，我就是处理一些边角和手动清洁的部分。”他顿了顿，看到闫欣果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又补充道，“真的，我从八岁就开始做这些了，早就习惯了。”

八岁？闫欣果更惊讶了。她知道他们五个从小一起生活，但八岁就开始打理这么大的别墅？这也太夸张了吧？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林峰指了指旁边的吧台：“要不要坐会儿？等我把这些食材处理完，就准备早餐了。你要是没事，可以帮我打下手。”

“好！”闫欣果立刻答应，能帮上忙让她松了口气，也能借机问问她好奇的事情。她走到吧台边坐下，看着林峰从冰箱里拿出各种食材——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肉和鸡蛋。

“林峰，”闫欣果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你从八岁就开始做这些了？天堂……这里最开始是什么样的？”她对这个神秘的地方和他们五个人的过去充满了好奇。

林峰正在切菜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流畅的动作，脸上带着一丝怀念的微笑：“嗯，我们五个都是差不多七八岁的时候被送到这里来的。那时候‘天堂’刚建好，还很空，也没有现在这么多智能设备。家长们把我们扔在这里，美其名曰‘集中培养继承人’，其实就是找个地方把我们圈起来，方便管理，也避免我们在外面惹麻烦。”

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闫欣果能感觉到那平静下隐藏的一丝无奈。

“刚开始的时候，这里就像个大型的寄宿学校，有专门的管家和厨师。但我们五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顾云致和韩彻，一个整天闷在房间里鼓捣电脑，一个浑身是刺，见谁都怼，把管家和厨师气走了好几拨。”林峰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后来家长们嫌麻烦，就说让我们自己学着打理生活，培养‘独立能力’。”

“所以……就变成你做这些了？”闫欣果轻声问。

林峰点点头，把切好的蔬菜放进锅里翻炒：“嗯。他们四个要么懒得动，要么不屑于做，要么……就是真的不会。”他指的是谁，闫欣果心里大概有数。沈眠的懒，陆凛的傲娇，顾云致的专注技术，韩彻的冷漠……确实都不像会做家务的样子。

“那你……不觉得累吗？”闫欣果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里有些心疼。明明是林氏传媒的大少爷，却像个全职保姆一样照顾着其他四个少爷。

林峰抬起头，对她笑了笑，眼神温柔：“刚开始觉得累啊，也委屈。但看着他们……”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看着他们因为我做的一顿饭而开心，或者因为我收拾好的房间而少了些抱怨，就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累了。而且，做饭其实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尤其是看到别人喜欢吃我做的菜。”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种纯粹的满足感，那是一种奉献型人格特有的光芒。闫欣果突然明白，为什么昨晚大家都说林峰是“活爹”，他确实像个温柔的大家长，用自己的方式照顾着这个家。

“对了，”闫欣果又想起了什么，“你做饭这么好吃，也是从小练出来的？”

“嗯，”林峰点点头，“刚开始只会煮泡面，后来觉得泡面没营养，就偷偷看教程学。网上的、电视上的，什么都看。一开始做得很难吃，他们四个没少吐槽，尤其是陆凛，毒舌得很。”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吐槽归吐槽，他们还是会吃完。慢慢地，就越做越好了，还研究出了适合每个人口味的浇汁。”

说到浇汁，林峰的眼睛亮了起来：“等下早餐我给你做煎蛋，配上我特制的番茄牛肉浇汁，保证你喜欢！”

闫欣果被他的热情感染，也笑了起来：“好啊，我很期待。”

就在这时，楼梯方向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两人抬头，只见韩彻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走了下来，仿佛刚从一场重要的商务会议赶来，与清晨的居家氛围格格不入。他依旧是那副冰山脸，冰蓝色的瞳孔扫视了一下厨房，最后落在林峰身上。

“早餐吃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情绪。

“韩彻哥，今天有煎蛋、三明治，还有蔬菜粥，”林峰立刻回答，“你等一下，马上就好。”

韩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也没看闫欣果一眼，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翻阅着什么，周身散发着“请勿打扰”的气场。

闫欣果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真是把“冰山”两个字诠释到了极致。

“别理他，他早上刚起来就这样，”林峰小声对闫欣果说，“等吃了饭就好了……大概吧。”

闫欣果点点头，心里却在想，也许他一直都这样。

早餐准备得差不多了，林峰让闫欣果去叫其他人起床。闫欣果想了想，觉得沈眠看起来最好相处，昨天还拉着她说话，应该不会被骂。于是她决定先去叫沈眠。

她走上二楼，找到沈眠的房间。房门紧闭，她轻轻敲了敲：“沈少爷？起床吃早餐了哦。”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她又敲了敲，声音稍微大了点：“沈少爷？沈眠？”

依旧是一片寂静。

闫欣果有些疑惑，难道沈眠睡得这么沉？她记得昨晚沈眠说他喜欢睡懒觉，但也不至于叫不醒吧？她试着转动门把手，发现门没锁。

“打扰了。”她轻轻推开房门。

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光线昏暗。床上的被子鼓鼓囊囊的，但看起来不像有人。闫欣果走近一看，果然，床上没人，被子被随意地掀开，枕头扔在一边。

人呢？

闫欣果更疑惑了。沈眠不在房间，他能去哪里？难道这么早就出去冒险了？不像啊，他不是最懒的吗？

她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走出沈眠的房间，打算去看看陆凛和顾云致醒了没有。刚走到走廊拐角，就看到顾云致的房门打开了，顾云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马克杯，里面似乎是咖啡。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沈眠。

沈眠穿着昨晚那件熊猫睡衣，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他走路摇摇晃晃，突然往前一扑，整个人趴在了顾云致的背上，双手还很自然地搂住了顾云致的腰。

“云致……我好困……再背我一会儿……”沈眠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充满了依赖。

顾云致身体僵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但并没有推开他，只是低声说：“自己走。”

“不要……”沈眠把脸埋在顾云致的背上，像个撒娇的孩子，“昨晚陪你改代码改到那么晚，我困死了……”

顾云致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只是放慢了脚步，任由沈眠趴在他背上，像个大型挂件一样，两人一起朝着楼梯走去。

闫欣果站在走廊尽头，看着眼前这一幕，整个人都愣住了。

沈眠……在顾云致的房间里？还趴在他背上撒娇？

昨晚吃饭的时候，林峰说他们“早就内部消化了”，她当时只当是玩笑，没怎么放在心上。但现在看到这一幕，再联想到昨晚陆凛和林峰之间自然的互动，韩彻对林峰看似冷漠实则关注的态度……

一丝异样的感觉悄然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这五个少爷……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真的不像普通的朋友或者同学那么简单。

“欣果？你站在这里干什么？”顾云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沈眠也抬起头，看到闫欣果，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小果子……早啊……”

闫欣果这才回过神，连忙掩饰自己的惊讶，指了指楼下：“我……我来叫你们吃早餐，林峰已经做好了。”

“哦，好，”沈眠从顾云致背上下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饿死了……林峰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他说着，便摇摇晃晃地朝楼梯走去，完全没在意刚才自己和顾云致的亲密举动被人看到。

顾云致看了闫欣果一眼，眼神深邃，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但闫欣果很快调整好了表情，对他点了点头：“顾少爷，下楼吃饭吧。”

顾云致“嗯”了一声，也跟着沈眠下楼了。

闫欣果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天堂”里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她定了定神，也跟着下了楼。

餐桌上，林峰已经把早餐摆好了。煎蛋、三明治、蔬菜粥，还有他特制的浇汁。陆凛已经坐在餐桌旁，戴着眼镜，正在看一份报纸，时不时拿起刀叉切着三明治，动作优雅。韩彻依旧在看手机，只是面前的粥已经喝了一半。

沈眠一屁股坐在顾云致旁边的位置，拿起一个煎蛋，淋上林峰的浇汁，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林峰，还是你做的早餐最好吃了……比顾云致昨晚泡的泡面好吃多了……”

顾云致正在喝咖啡，闻言动作一顿，冷冷地瞥了沈眠一眼：“闭嘴，吃饭。”

沈眠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埋头苦吃。

林峰给闫欣果盛了一碗粥，又给她夹了个煎蛋：“欣果，快吃吧，尝尝浇汁。”

“谢谢林峰。”闫欣果坐下，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粥，又试了试浇汁，果然美味。

“林峰，”陆凛放下报纸，看着林峰，“你这个浇汁是不是又改良了？番茄味更浓了。”

“嗯，昨天去买了新的番茄品种，”林峰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谁喜欢你做的东西了，”陆凛嘴硬道，“只是客观评价而已。”但他还是又给自己的煎蛋加了一勺浇汁。

沈眠吃完煎蛋，开始玩他的电子宠物机：“煤球今天心情不好，说想吃星际飞船皮肤……”

顾云致头也不抬：“让阿贝拉帮你攒金币。”

“阿贝拉最好了！”沈眠立刻欢呼起来，然后又看向闫欣果，“小果子，你看，这是煤球，可爱吧？”

闫欣果凑过去看了看，屏幕上是一只3D全息电子猫，正用爪子扒拉着虚拟的金币：“很可爱。”

“对吧！”沈眠得意地笑了起来。

餐桌上的气氛很融洽，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无非是林峰的新菜谱、沈眠的电子宠物、陆凛看到的艺术展、顾云致的AI又升级了什么功能，偶尔还会吐槽一下韩彻今天又穿得像去参加葬礼。

韩彻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会抬眼看看林峰，或者在沈眠闹得太过分时，用眼神制止他一下。

闫欣果默默地吃着早餐，听着他们聊天。没有想象中的豪门恩怨，没有复杂的商业谈判，只有最普通的家常。他们聊得越多，闫欣果就越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那种多年相处形成的默契和依赖，是外人无法介入的。

而她，一个突然闯入的“女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同时，她也发现，他们并没有因为她是女仆而轻视她。林峰依旧温柔地照顾她，沈眠会主动和她分享他的电子宠物，陆凛虽然毒舌，但也会和她讨论几句艺术（虽然最后总会变成辩论），顾云致虽然话少，但也会偶尔回应她的问题，就连韩彻，也没有再像昨天那样完全无视她。

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也许，只要她做好自己的本分，在这里生活下去，也不是那么难。

只是，看着眼前这五个互动自然、关系匪浅的少爷，闫欣果心里那丝“不太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

她忍不住在想，林峰说的“内部消化”，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而她这个“外来者”，又会在这个微妙的平衡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早餐在轻松的氛围中结束。林峰开始收拾餐桌，闫欣果连忙起身帮忙。

“欣果，你刚到，今天就先熟悉一下环境吧，”林峰说，“家务有我呢，你不用急着做。”

“那怎么行，”闫欣果摇摇头，“我是来当女仆的，不能光吃饭不干活。你教我吧，我慢慢学。”

林峰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了笑：“好啊，那等下我教你用洗碗机和消毒柜，还有垃圾分类……”

闫欣果点点头，认真地听着。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厨房，照亮了林峰温柔的笑脸和闫欣果专注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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