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跑团群

闫欣果抱着一堆刚熨烫好的衬衫走过客厅，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来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她渐渐习惯了作为女仆的生活节奏——当然，大部分家务依然被林峰“抢”着做了，她更像是个被照顾的学徒，顺便负责给林峰打下手，以及……应付沈眠层出不穷的冒险计划。

这段时间，五位少爷各自忙碌着。林峰隔三差五要去市区接独立live演出，或是把自己关在录音室里写歌，厨房里时常只剩下他留给大家的保温便当；顾云致则更神秘，时常对着电脑屏幕敲敲打打，阿贝拉的电子音会时不时从他房间传出，后来闫欣果才从沈眠口中得知，他在帮警方处理一些涉及网络安全的棘手案件，甚至还参与过跨国追赃；陆凛依旧是艺术史研究生的日常，不是泡在美术馆就是埋首于文献中，偶尔会带回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废墟照片；韩彻则最让人捉摸不透，他似乎永远穿着笔挺的西装，不是在打越洋电话就是在书房处理文件，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闫欣果下意识地保持距离，唯有在饭桌上，他偶尔会抬眼看看林峰，那冰蓝色的瞳孔里才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而与闫欣果走得最近的，无疑是沈眠。

这个穿着卡通睡衣的懒羊羊少爷，几乎把她当成了“被抛弃组”的最佳盟友。两人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魔法少女动画，沈眠会指着屏幕上的角色兴奋地说“这个发型和小果子你的好像哦”；他也会拉着她一起给电子宠物“煤球”设计冒险剧情，尽管闫欣果觉得那些剧情漏洞百出，却总能被沈眠亮晶晶的眼睛说服；最让她意外的是，沈眠对她的线上跑团小号“小魔仙果果”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小果子，你昨晚跑团是不是又翻车了？”这天午后，沈眠穿着他新换的魔法少女款睡衣，晃着脚丫坐在吧台边，手里捧着一碗林峰做的水果沙拉，含糊不清地问。

闫欣果正在帮林峰整理乐谱，闻言手一顿，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昨晚的跑团确实因为她一个失误导致全员团灭，她郁闷了好久。

沈眠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因为我也在那个群里呀！”

“你也在？”闫欣果更震惊了，“可是我怎么没看到你的ID？”

“我用的是‘懒羊羊要冒险’啦！”沈眠笑眯眯地解锁手机，翻出跑团群的聊天记录，“你看，这个就是我！上次你说要扮演会读心术的魔法猫咪，我还帮你想了好多技能呢！”

闫欣果凑过去一看，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ID，以及几条画风清奇的发言。她突然想起某次跑团时，团长刚说完“前方出现神秘古堡”，就有个ID说“我们不如先睡一觉再冒险吧”，当时她还觉得这个玩家怎么这么懒，没想到居然是沈眠！

“原来那个懒人是你！”闫欣果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懒人，这叫策略性休息！”沈眠不服气地鼓起脸颊，“对了，你知道吗？‘0xDeadBeef’也在这个群里哦！”

“0xDeadBeef？”闫欣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顾云致？”那个写科幻推理小说文笔烂到让她默默追更的黑客大佬？

“嗯嗯！”沈眠用力点头，“他就是那个总爱用代码写谜题刁难团长的家伙！上次他设的那个密码锁，害得我们解了三个小时！”

闫欣果彻底惊呆了。她一直以为跑团只是她在娱乐圈高压下的秘密消遣，没想到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天堂”里，居然有两位少爷和她是同好？而且一个是黑客大佬，一个是冒险策划鬼才？这世界也太魔幻了吧！

“你们少爷都这么……接地气的吗？”闫欣果忍不住感慨。在她的想象中，豪门继承人应该是玩马球、开游艇，怎么会窝在网上玩像素风跑团？

沈眠耸耸肩：“无聊嘛～”他用叉子叉起一块草莓，塞进嘴里，“天天待在这山里，不找点乐子怎么行？云致是觉得跑团里的加密谜题有趣，我是喜欢冒险剧情，至于你……”他眨了眨眼，“小果子你肯定是喜欢当魔法少女吧？”

闫欣果脸颊微热，没否认。

“对了，”沈眠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凑近闫欣果，神秘兮兮地说，“小果子，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里有点不一样？”

闫欣果心里“咯噔”一下。这一个月来，她的狐疑感与日俱增。林峰对所有人无微不至的照顾，顾云致和沈眠之间毫不避讳的亲密，陆凛对林峰看似嫌弃实则依赖的态度，还有韩彻看向林峰时那隐藏的温柔……以及那天清晨看到沈眠从顾云致房间出来的场景，都让她隐约察觉到什么，只是一直不敢深思。

“哪里不一样？”闫欣果故作平静地问，手指却紧张地攥紧了乐谱。

沈眠歪着头，看着她，睡眼惺忪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就是……我们五个之间的关系呀。”他放下叉子，双手托着下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没发现吗？我们早就‘内部消化’了哦。”

“内……内部消化？”闫欣果的心跳漏了一拍，有种预感即将被证实的紧张。

“嗯哼～”沈眠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就是你想的那样啦。我们五个的性取向……都是男生哦。而且彼此之间，早就发生过关系了。”

“！！！”

闫欣果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轰”的一声炸开了。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粉色魔法少女睡衣、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男人，无法将他刚才说的话和他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联系起来。

“你……你说什么？”她几乎是屏住呼吸问出这句话，声音都有些发颤。

沈眠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五个都是同性恋，而且互相之间都睡过啦～”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在介绍今天的菜单，可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闫欣果的心上。

难怪林峰说“早就内部消化了”，她当时只当是玩笑；难怪顾云致和沈眠可以那么自然地亲密接触；难怪陆凛会在林峰生日时送出那么别扭却用心的礼物；难怪韩彻会收藏她的周边，却对她如此冷漠……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她一直不敢往那个方向想。

“你……你们怎么会……”闫欣果脑子一片混乱，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什么。是问他们为什么会喜欢男生，还是问他们怎么会和彼此发生关系？

“怎么会喜欢男生？”沈眠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撑着下巴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吧。我们从八岁就住在一起，身边除了彼此，几乎没有其他同龄人。青春期的时候，对感情的懵懂和好奇，自然而然就投射到了身边最熟悉的人身上。”

他的语气很平静，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淡然：“一开始可能只是好奇，或者依赖，后来慢慢就变成了习惯，再后来……就是爱了吧。”

“爱？”闫欣果喃喃重复着这个词，看着沈眠脸上难得认真的表情。

“嗯，”沈眠点点头，眼神柔和，“虽然我们经常互相吐槽，互相挖坑，但我们都很清楚，这辈子都离不开彼此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他们就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爱人。”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起来，第一次还是韩彻和林峰呢。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大概十四五岁吧，韩彻刚退圈回来，脾气特别差，整天板着脸，只有林峰能让他稍微平静一点。有次他们在阁楼吵架，吵着吵着就……亲上了。”

闫欣果：“……”这剧情发展也太突然了吧！

“后来嘛，”沈眠继续说道，“陆凛那个傲娇鬼，嘴上说着嫌弃，身体却很诚实，被顾云致堵在书房‘教育’了一顿之后，就再也不敢挑衅了，反而偷偷给顾云致的电脑里塞艺术病毒；至于我和云致……”他摸了摸鼻子，“大概是我天天缠着他搞冒险，搞着搞着就把他‘搞’到手了吧～”

闫欣果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眼前的沈眠，不再是那个只会撒娇卖萌的懒羊羊，而是一个坦诚到近乎直白的、有着复杂情感经历的成年人。

“那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闫欣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心里有些忐忑。他们把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她，是信任她，还是另有目的？

沈眠看着她，笑了笑，眼神清澈：“没什么呀，就是觉得你是朋友，而且……”他眨了眨眼，“看你整天疑神疑鬼地观察我们，怪辛苦的，干脆直接告诉你，省得你瞎猜啦～”

原来他早就发现她在观察了！闫欣果脸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沈眠补充道，“我们告诉你这些，也是想让你放心。你看，我们五个‘内部消化’得好好的，对你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完全没有非分之想哦～”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又变回了平时的懒洋洋，“当然啦，如果你想加入我们的‘冒险计划’，我们也是很欢迎的～”

闫欣果被他最后一句话逗得哭笑不得，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她看着沈眠，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然懒，虽然爱搞事，但却意外地真诚。

“谢谢你，阿眠。”她第一次这么自然地叫他的昵称。

沈眠眼睛一亮：“小果子你叫我阿眠了！嘻嘻，比小绵羊好听～”他开心地晃了晃腿，“那你以后就叫我阿眠吧！”

“好，阿眠。”闫欣果笑了笑，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原来如此。

难怪她来了这么久，五个少爷虽然对她态度各异，但从没有过任何越界的举动。林峰是纯粹的照顾，顾云致是专注于自己的世界，陆凛是把她当辩论对手和艺术观察样本，韩彻是别扭的保护，而沈眠，是把她当真正的朋友。

他们的世界早已紧密相连，形成了一个外人难以介入的闭环。而她，只是这个闭环外的一个闯入者，一个被接纳的“朋友”和“女仆”。

想通了这一点，闫欣果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她不再纠结于那些模棱两可的互动，不再怀疑他们的每一个眼神。

“所以，”闫欣果看着沈眠，好奇地问，“你们跑团群里，有没有讨论过……把现实中的冒险写成剧情？”

沈眠眼睛猛地一亮：“哎！这个主意不错！小果子你太有才了！我们可以设定一个‘天堂别墅大冒险’，里面有温柔的厨师长、高冷的黑客、傲娇的艺术家、冰山总裁和萌系冒险家……”

“还有一个误入的女仆。”闫欣果笑着补充。

“对！”沈眠兴奋地拍了下手，“就这么定了！今晚就开团！我去叫云致和陆凛！韩彻和林峰估计没空，但我们可以把他们写成NPC！”

看着沈眠兴高采烈地拿起手机开始在跑团群里发消息，闫欣果忍不住摇了摇头，嘴角却扬起了笑容。

也许，这个全员同性恋的“天堂”，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复杂和危险。

他们只是一群在特殊环境下长大，彼此依赖、彼此相爱的人。

而她，闫欣果，一个落魄的前明星，如今的外包女仆，似乎在这个奇特的家庭里，找到了一丝意想不到的归属感。

至于未来会怎样？谁知道呢。

至少现在，她觉得，和这群“内部消化”的少爷们一起生活，好像也挺有趣的。

厨房里，林峰端着刚烤好的饼干走出来，看到沈眠在手机上打字打得飞快，闫欣果在一旁笑得一脸无奈，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林峰！”沈眠立刻抬起头，兴奋地说，“我们要开一个新跑团剧情，就叫‘天堂别墅大冒险’！你是温柔的厨师长NPC哦！”

林峰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你们呀……”

闫欣果看着林峰温柔的笑容，又看了看沈眠兴奋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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