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翊的掌心还残留着那一瞬的触感——
云璃的指尖划过他掌纹时,不轻不重地勾了一下,恰是北境军中"自己人"的暗号。他眸色骤深,指节下意识收紧,却只捉住一缕从她袖间散落的幽香。
"世子捏疼我了。"云璃轻声道,泪珠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手腕在他掌心里软软地垂着,仿佛真的柔弱无力。
楚明翊松开手,后退半步。窗外日光斜照进来,将公主素白的衣裙镀上一层金边,她整个人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连脖颈微微后仰的弧度都透着脆弱感。
可那记暗号分明是战场上用血磨出来的手势。
"公主从哪里学来这个?"他声音压得极低,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方才被她划过的地方。
云璃歪了歪头,泪水倏然收了回去,眼神清澈得近乎天真:"世子说什么?云璃不懂。"
两人对视一瞬,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世子!"管家在门外高声道,"沈家派人来递帖子,说是......"话音戛然而止,显然看到了屋内的公主。
云璃迅速退后两步,脸上又挂起那种惊慌神色,连声音都变得细弱:"既、既然世子有客,云璃先告退了......"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书房地上的沙盘——那是楚明翊昨夜推演北境战局用的,此刻被她的衣角带起一阵微风,几粒代表骑兵的小铜马应声而倒。
楚明翊盯着那几匹倒下的战马,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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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帖子烫着金边,墨迹里掺了龙涎香。**
"明日赏荷宴?"楚明翊冷笑一声,将帖子扔在案上,"沈玦这是要当着全金陵的面,掂量掂量这位公主的分量。"
暗卫从梁上翻下来,低声道:"属下查到,那把箜篌是公主从京城带出来的唯一物件。琴柱中空,里面......"
"有东西?"
"被取走了。"暗卫抬头,露出额角一道疤,"就在今早,公主贴身侍女青露去过城南一间药铺。"
楚明翊指尖敲击桌面的节奏突然一顿。
药铺。
他想起云璃手腕上那些可疑的"伤痕",和脖颈间时隐时现的药香。若那些伤是假的......
"备马。"他突然起身,"去会会这位沈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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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漱玉轩。
沈玦正在煮茶。
这位江南首富独子一袭天青色长衫,腕间缠着一串黑曜石佛珠,煮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雅致"。可楚明翊知道,那佛珠里藏着见血封喉的细针,而茶盘下的暗格里,至少有三把淬毒的匕首。
"楚世子来得巧。"沈玦头也不抬,"今年的明前龙井,配上终南山的雪水......"
"少废话。"楚明翊一撩衣摆坐下,"明日赏荷宴,你要做什么?"
沈玦终于抬眼,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听闻公主擅箜篌,我特意寻了把焦尾古琴,想讨教一二。"
"她不会去的。"
"哦?"沈玦斟茶的手稳稳当当,"世子以什么身份替公主回绝?"
茶汤清亮,映出两人剑拔弩张的倒影。楚明翊突然伸手按住茶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那薄如蝉翼的瓷杯:"你到底知道什么?"
沈玦轻笑一声,佛珠在腕间转了一圈:"不如问问,世子隐瞒了什么?"他从案下抽出一卷绢帛推过去,"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有人用皇室印信调走了三万边军。"
楚明翊展开绢帛的手微微一顿。印信是真的,但长公主印早在半年前就该随废帝一起葬身火海......
除非。
他猛地想起云璃那个意味深长的暗号,和沙盘上倒下的铜马。
"明日午时。"沈玦将一枚玉制的荷花书签压在请帖上,"沈某恭候公主——和她的'箜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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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轩内,云璃正在煮一锅奇怪的药汁。
青露跪坐在一旁,看着公主将各种药材投入铜锅:朱砂、孔雀胆、还有一包从琴柱中取出的黑色粉末。药汁沸腾时泛起诡异的紫红色泡沫,散发出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
"殿下......"青露声音发颤,"这是?"
云璃用银簪搅动着药汁,唇角微扬:"能让伤痕成真的好东西。"她忽然抬眸,"楚世子出府了?"
"去、去了沈家别院......"
银簪在锅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云璃轻笑出声:"果然。"她突然抓住青露的手,将簪尖上的药汁滴在侍女手背上——
青露惊叫一声,眼睁睁看着那滴药汁在皮肤上灼烧出一个酷似鞭痕的烙印!
"明日赏荷宴。"云璃用沾着药汁的银簪替青露别好散落的鬓发,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你要替我办件事......"
窗外,一片海棠花瓣飘落在药锅里,瞬间被腐蚀得无影无踪。
朱凰劫:她在三位权臣心尖上撩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