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蝴蝶

六月的重庆闷热潮湿，颜书被派去跟拍某音乐节。后台走廊，她与抱着吉他的贺峻霖迎面撞上。

两人同时后退半步。

"工作？"他嗓子有些哑，目光扫过她挂在脖子上的记者证。

颜书点头，发现他右手中指贴着创可贴——是练琴磨出的茧。

远处传来工作人员的呼喊声。贺峻霖突然抓住她手腕，在她掌心放了个被汗水浸湿的纸团："等会儿看。"

洗手间隔间里，颜书展开皱巴巴的乐谱。副歌部分被反复修改，最新一版写着：【我们像不同轨道的星，却在每一次相遇时，照亮彼此最暗的侧面。】

乐谱背面是张褪色的拍立得——初遇那天，她低头调试相机的侧影。

音乐节的后台像一座迷宫，颜书抱着相机穿梭在人群里，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对讲机杂音。她低头检查刚拍的素材，转角处突然撞上一具温热的身体——

"小心。"

贺峻霖单手扶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护住她差点摔落的镜头。他的掌心贴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只停留了半秒就迅速收回，像被烫到。

"谢谢。"颜书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铁皮柜。

贺峻霖的妆发还带着舞台上的亮片，睫毛膏被汗水晕开一点，在眼尾拖出细小的阴影。他低头看了看她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突然笑了："临时工号都混到了？"

"实习转正了。"颜书下意识摸了摸那张崭新的证件，塑料膜边缘还有些割手，"你呢？下一场几点？"

"四十分钟后。"他抬起手腕看表——那根用包装绳编的表带已经换成了更结实的款式，但绳结还是原来的样子。

走廊尽头传来工作人员的喊声，贺峻霖应了一声，却没动。他的目光落在颜书相机包的挂件上——那是个手工缝制的蓝闪蝶布艺挂件，翅膀上绣着细密的星纹。

"你自己做的？"

"嗯。"颜书捏了捏蝴蝶翅膀，"照着标本做的。"

贺峻霖的眼睛亮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导演暴躁的催促。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她手里："待会儿观众席见。"

那是一个金属徽章，图案是胶片和星星的交织。颜书翻到背面，刻着小小的日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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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书站在摄影区调整三脚架时，发现观众席第三排正中的位置空着——那是贺峻霖每次留给她的"秘密座位"。

音乐响起时，舞台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一束追光打在贺峻霖身上，他今天穿了件半透明的纱质衬衫，锁骨处的皮肤上贴着水钻拼成的星座图案。

"这首歌...叫《暴雨蝴蝶》。"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有些失真，"关于短暂停驻的光。"

前奏响起时，颜书突然意识到这是天台那首未完成的歌。但歌词完全变了，副歌部分反复唱着："你是骤雨中的驿站，我是迷途的鳞翅目。"

唱到最后一分钟，贺峻霖突然走向舞台边缘。他单膝跪地，伸手似乎要触碰什么。追光灯顺着他的动作移动，照亮了第三排那个空座位——上面放着一台老式拍立得。

全场尖叫声中，颜书摸到口袋里那枚徽章。金属边缘已经变得温热，像一颗小小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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